☆、计划×雨滴

[爷爷,我想当猎人!]她举起白板给尼乌里看。

尼乌里看着面前生机蓬勃的女孩儿,周身洋溢着难以言喻的生命力。他瞥见自己布满老人斑的手背,褶皱的皮肤。又看了一眼这诺大的城堡,历经了几代人的古老和寂寞,在活波的朝夕中兀自阴沉的像个怪胎。

他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个已经毫无音讯的小儿子。他是不是也厌倦了这里的永恒的死寂和无声,才那么迫不及待的展开稚嫩的羽翼飞下悬崖,飞向迷雾丛生的远方。

他明白卡洛儿是铁了心不会嫁给杰诺,与其让她呆在家里,被自己这个活不了多久老头子庇护那么一时半会儿,还不如让她出去闯荡一搏。

卡洛儿在他无声的沉默中有些坐立难安,但始终举着白板表达自己无可撼动的决心。她觉得自己思考周全,也很成熟,这个计划也是天衣无缝,但实际上她远远高估了自己。她不知道这样拒绝十老头之一的儿子会对尼乌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知道以她的实力能否通过那个她一无所知的猎人考试,然后在尼乌里病情恶化前拿到她想要的东西赶回来。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以一种完全包容的温和眼神看着她,不是妥协,而是成全。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才相处不到两年的尼乌里只是一种报恩的心理,直到后来她无数次回忆起那个晨曦中,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带微笑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对后辈的宽容和温柔。

“去吧。”他这么说着。

在出发之前,卡洛儿问过了尼乌里的私人医生,保守估计自己还有两年的时间来获得那个宝物。她不知道猎人考试的深浅,在问过李维特之后才知道淘汰率几斤百分百,每年的考试题目也无规律可循,只有极少的人能成为猎人。而且依照李维特的看法,以她这种三脚猫功夫,第二轮就会被刷下去。

她出发前信誓旦旦的高涨士气被泼了一盆冷水,但她毫不气馁,丝毫没有被那些残酷的统计数字代表的淘汰人数,甚至是死亡人数所吓倒。

不气馁归不气馁,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于是天空竞技场就成了她的第一个目标,据明年的猎人考试开始还有大半年,如果她能在这半年内打到200层,或许还有希望。

离家之前梅斐给她大包小包的装了许多东西,她无奈的在梅斐哀求的眼光中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整套的衣物,首饰,还有化妆品,她喜欢的书籍装了一书包。甚至还有一个外形像小提琴的箱子。她无奈的打开,看到里面放着她上课练习用的小提琴,以为爷爷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提琴课的她有多大的期望。

她随手摸到一个按钮,随即目光一顿——提琴被上翻,里面装着一把她用来练习的木刀,刀身已经满是伤痕和豁口,另一把是李维特送给她的长刀——刀身被古朴的黑木刀鞘包裹着,看不出来端倪,但当长刀出鞘时,刀身传来颤动的低吟,极寒仿佛远古的冰冷。

“这是家主让我为小姐准备的。”梅斐在一旁解释道,生怕她把这个也丢下。

卡洛儿摸着锋利刀身静静地笑了起来,她把木刀别在腰间,那把利刃又被她压回了提琴下。她合上琴箱的盖子背在身上,随手拎起一个装了几本书和衣物的包,在梅斐即将落下眼泪前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尝到梅斐苦涩的泪水,恍惚想起来安娜告别那天亲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情呢?

要走就决不拖泥带水。

走出门前她听到背后梅斐压抑的抽泣声,感觉到二楼尼乌里站在窗边注视着她的视线。而前面是天高地广的大千世界,夕阳的余晖毫不吝啬的普照大地,初冬的风让人莫名的战栗。

她踏出大门的时候,那个只会看着别人背影低落哭泣的女孩儿也被她留在了后面,和她无法痊愈的声音一样销声匿迹。

到天空竞技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但她没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立马就去注册了用户。更让她激动不已的是,她的第一场比赛就在两个小时之后开始。

因为失去声音少了一个用尖叫发泄激动的方式,她逐渐就习惯原地蹦哒几下来发泄自己的兴奋了。在蹦了两下之后她又有点紧张,不知道这里会藏着多少卧虎藏龙的高手,就算是第一层也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