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皇家庆典的正日子,这一天,举国上下一遍喜气,欢腾。早在一个月前,水璟就已经攽下圣旨,四品以上官员,务必携带女眷入宫朝贺。庆典这天,永和殿早已排开了盛宴,张灯挂彩,繁华似锦。文武百官先在乾清宫向皇上朝贺。而官家的女眷们则是齐聚在昭阳殿的正殿,给皇后娘娘请安。而后,大家都聚在永和殿饮宴。百官在外殿,女眷在内殿,这永和殿乃是历代君王大宴群臣的首选之地,场面甚为开阔,设施也极为豪华。
皇家的盛宴对于黛玉与水澄来说,一个贵为当朝公主,睿亲王王妃,一个乃是天子御弟,皇上钦封的当朝睿亲王,按照身份等级,两人已然是贵重之极。此次赴宴,按照品级排座的,然而水璟依然亲手携了他,强行让他坐在自己左边的位置,而右边则是西宁郡王与北静王水溶。贵宾席面上,自然是南疆的大王子,还有一位身份十分神秘的客人——慕容柔。那么慕容柔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家的贵宾席上呢?!原来,水澄与黛玉在进宫之后,就找了个适当的机会,将慕容柔同东平王府的渊源告诉了水璟。按理说,这事关皇家血脉,非同小可,水璟当时是半信半疑的。可是后来水澄伺机将慕容柔带进了宫内,而水璟与柳后对东平王妃莫云惜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当他见到了慕容柔之后,脸上的震惊与讶异,是无法言喻的。当他知悉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不由得大发雷霆:“岂有此理!天下竟然有这样荒谬的事情!竟然有这种冷血无情的父亲,就因为儿子长得不像自己,竟然就丢弃不管…真是畜生不如!真是气死朕了!”“皇兄言之有理!更何况,慕容柔还有我皇家的血脉,亦是你我的兄弟手足!”水澄叹息不已。
既然水璟已经知道了慕容柔的身世,他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虽然此时还不是让慕容柔认祖归宗,承袭父职的时候,可是,皇家子弟应该享有的尊荣与待遇,他一样不少地赐给了他,尽管慕容柔不在乎这些,可他还是很给水璟面子,并没有置之不理。所以这次盛宴,水璟理所当然地将慕容柔列入了贵宾的名单。只不过这一次,慕容柔却是依然戴着他那副银质面具来的。纵然是百官再怎样大惊小怪,可是眼见得连皇上对他都青眼有加,待如手足,却也不得不三缄其口。其实,除了慕容柔脸上的面具,他身上的锦袍也足以显示他的身份地位。那件锦袍并不是他自己带来的,而是他的亲娘东平王妃在见到他之后,便每天不分昼夜地赶工绣制做的。东平王妃一番慈母的心思,让黛玉以及在宫里的柳娉婷以及元春得知之后,都不得不感概万千。用莫云惜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母子已经错过了整整二十几年,难得天可怜见,终于让我们团聚了,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该尽一尽为人母亲的职责吗?!”东平王妃莫云惜在还未出阁时,她的针线女红在天朝闺阁中可是数一数二的,除了黛玉的母亲贾敏之外,整个天朝只怕并无一人可以赶得上她。
莫云惜一共为慕容柔赶制了六件锦袍,她不用担心所选的颜色与花样是否适合他,因为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每次赶制之前,都会站在穿衣镜前,仔细地端详自己一会儿。爱子的模样了然于胸之后,她便精心地挑选了王府内最好的锦缎,开始没日没夜地做了起来,由于现在已经和爱子相认了,所以她现在感情与生活已经有了新的希望与寄托。她每天除了吃饭之外,晚上只休息六个小时,所以,当慕容柔接到她亲手绣制的锦袍时,竟然是无语哽咽。因为当他看到那锦袍上的绣工与针线时,他就可以想象得出,他的母亲是怎样的情真意切。他知道,他的亲娘是想将这二十几年来的遗憾与缺失,一针一线的逐步弥补上来…
此次皇家盛宴,还有更有意思的一幕,那就是贾赫与贾琏父子。贾赫原本是子袭父职,乃是一等将军之职。可是由于他贪淫昏暴,无知昏庸,不务正业,被同僚屡屡参奏,导致官衔连降几级。就是今天入宫朝贺,他也只不过是刚刚挂着一点边儿,他现在的官衔与贾政是同级。贾政是没升没降,而他却是一直在走下坡路。现在,就连儿子贾琏的官级,也比他高出一级,贾琏现在在工部任职,品级是四品。当他远远地看到贾琏身着四品官服,跟在工部侍郎身旁时,他就只能眼巴巴地干瞪着叹气。他本来想找个机会,想趁便去找到贾母,如果可以的话,能把贾母接回府里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他也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贾母现如今已经随着黛玉,住进了睿亲王府,而且水澄现在已回来了,他就更不敢妄想了。只不过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很有些不甘。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座位被安排在最冷僻的位置,看了看贾琏的位置,原本距离还不太远的。可是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李泽云含笑走了过去,对贾琏说了句什么,贾琏将眼光看向水澄那边,随即站起身来,随着李泽云,径直向靠近皇亲的那一边走去,他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不用说,定然是水澄的意思。水澄是什么人?皇上的亲弟弟,新晋封的睿亲王,既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又是朝廷的重臣,手握重权,战功赫赫,威震南方。而水澄最在乎最爱的人,是黛玉。黛玉在还没加封之前,就已经是双封诰的郡主,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领受过她的官威,而今加
封之后,她便已然是皇家正儿八经的公主——当朝的护国公主,想到此,他除了灰心丧气之余,唯有畏惧。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去碰这个硬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