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众人都在各自的房中收拾行李。黛玉的房里,紫鹃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所以她现在只忙着替黛玉整理,收拾到一半,她突然在一只盒子里发现了一只锦囊,这锦囊看着很是眼熟。她仔细地想了想,在京城时,是没有这个的,那么就只有在路上了。若说是在路上,这一路走来,除了在曼陀山庄的那几天…她想起了那曼陀山庄慕容柔看黛玉的眼神,心里一怔,莫不是临走时…想到这里,她拿起那只锦囊向黛玉走了过去:“姑娘…”黛玉抬起头“什么事?”“姑娘,你看这个…”紫鹃将锦囊呈了过去。看着锦囊,黛玉也想了起来,回家将近三个月,她几乎都将这个给遗忘了。她迟疑地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的东西,一枚由上好的红珊瑚精心雕刻的环佩,从这珊瑚的材质可以判断出这珊瑚的品质非比寻常,就连上次水溶送她那只红珊瑚的手镯的材质,都不能与此相比。借着烛光,她发现那环佩上隐隐刻有一行小字:东平云惜。黛玉沉默了,莫非那曼陀山庄的慕容柔与京城的东平王府有所关联…
到了启程那天,为了以防万一,水澄决定兵分两路,让凌风一干侍卫跟着几辆马车走旱路,而自己则一身便服,混在黛玉的从人里,亲自护送黛玉等,从水路回京。因此行有水澄亲自护送,黛玉等便放宽了心,闲暇之时,只在船上品棋抚琴,好在一路都颇为顺利,且喜又顺风顺水。这一日,黛玉正在舱内看书,紫鹃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看看舱内没有其他人,便将茶盅放在黛玉面前,轻声地说道:“姑娘,到扬州了…”黛玉一惊,随即合上书本。“姑娘,你听…”紫鹃小声说道。只见舱外隐隐约约飘来悠扬的箫声,那声音听在黛玉耳内,竟然暗含着些许幽怨与无奈。“难道…是他…”黛玉快速站了起来,掀开帘子,来到了甲板上,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一艘绘满曼陀罗花朵的画舫慢慢地漂浮在水面上,画舫上只有寥寥几人,其中一人甚是瞩目。身着紫红色的锦袍,带着银色的面具,头戴金色的束发金冠,手中一支玉箫,不是慕容柔是谁。“姑娘,慕容庄主来送你了…”紫鹃是很明了黛玉的心思的,她早已将黛玉瑶琴安放好了。黛玉含泪坐了下来,纤指轻拨,顺着慕容柔的箫声抚了起来。直到双方都看不到,听不见,黛玉才含着泪回到舱里,这一晚,黛玉的梦里都是曼陀罗,都是慕容柔在画舫为她送别时的情景。
又过了几天,黛玉等终于抵达了京城,岸上早有水璟暗中安排的车桥与侍从等候多时。按照水璟事先的安排,黛玉与探春湘云先随水澄去了宫中,几人与紫鹃侍书翠缕一样,上岸之前,都在舱内换了宫女的衣服发型,在宫门口低着头,跟在水澄身后走了进去。其余雪雁晴雯春纤,则是带着众人的行李直接回了黛玉的郡主府,哪里自有贾母及迎春惜春接着。
昭阳宫里,水璟与柳后及元妃早已等得望眼欲穿,见她几人终于安然无恙地进来,无不都松了一口气。柳后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关切地握着黛玉的手,道:“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你知道吗?皇上刚刚接的密报,忠顺王昨日已经到了苏州,真是好险啊!这几日,我们几个日日夜夜都是担心受怕的,就怕御弟去晚一步。好在谢天谢地,终于赶在前面了。”元春更是十分的感恩,更何况这次因着黛玉的关系,连带着连探春和湘云都保住了,而且探春还做了黛玉的陪读。在宫内,一般郡主的陪读只是五品,可是黛玉这个郡主是双封诰的,品级与公主一样,那探春这个陪读的品级就是四品的,这样一来,探春以后的亲事可就不能以平常来论了。
在黛玉回京之前,水璟早将宫中的碧落宫收拾出来,作为黛玉在宫里的居住之所。这碧落宫乃是本朝开国皇帝专门为以后的公主所兴建的,每年都有整理翻新,已经传了好几代,直到传至水璟这一代,才添了几位公主。水璟觉得这都是黛玉为他带来的福气,不然,元春的两位小公主及柳后所生的公主都有可能会遭到忠顺的毒手,所以,他毅然下旨,将碧落宫作为黛玉在宫内的私人庭院。又赶在黛玉回来之前,将碧落宫好生整理了一番,更显尊贵无比。柳后又取出早已备好的服饰,让黛玉等三人换上。待得黛玉换好服饰,紫鹃重新替她梳了头发;探春与湘云也换了衣饰与发型,另是一番姿容。这样,黛玉等就在宫内暂时住了下来。又过了几天,就听到传来消息,由凌风他们所走的旱路上,莫名遇到了一群杀手的围攻,好在损失不多,只有一名侍卫因伤重不治殉职,还有几名侍卫受了伤。水璟便下旨,给殉职的侍卫家里赐银五百两,锦缎百匹。又让那侍卫的弟弟顶了兄长的职位,并免除了他家的徭役。哪家自是十分感恩戴德,磕头不尽。碧落宫中,湘云闻听受伤的侍卫中有若兰,担心得不行,可又不敢轻易出宫,直急得落泪。黛玉看在眼里,悄悄托人去卫若兰家中打探,得知虽然伤势有些严重,所幸于性命无碍,看着湘云这样着急,想了一想,便有了主意。当天晚上,她将早已备好的一些珍贵药材与伤药包好,又让湘云换了一套普通宫女的衣饰,又让紫鹃通知凌风,让他在宫门口接应湘云,护送她去卫家。湘云拭泪谢了,低着头去了。这边厢,黛玉和探春在宫内,或者抚琴,或者下棋,或者品画,或者作
诗,又或者一起流连于御花园。这期间,令黛玉最为欣喜的是,元春命人接了贾母进宫省亲。老太太一眼见了外孙女,老泪众横,一把抱住便哭了起来,黛玉也珠泪涟涟。此次回去与回来,那次不是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