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怔,继而大怒:“皇帝现在是怀疑哀家自己命人谋杀哀家自己的孙儿吗?”
云绯墨轻轻的看了太后一眼,那双眼睛如同雪山云雾,冰冷摄人,只一眼,就足以令太后遍体生寒,不能动弹。
这皇帝,是真的动怒了。
太后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整容道:“皇帝,哀家的确是认得这宫女,方才之言只不过不想因此惹事上身,能落得清闲一些罢了,这几日,常姑姑一直服侍在哀家身侧,皇帝若是不信,只管问常姑姑便是,问她可能见哀家下过那等丧尽天良谋害嫡孙之事。”
云绯墨眼皮子都未动一下,唇角一抹笑,幽深而令人无法猜测其中情绪。
常姑姑出列,施了施礼,恭敬道:“皇上明察,太后娘娘一直都在奴婢面前念叨皇上的子嗣,小皇子出生之后,若不是这几日身体不便,更恨不得早已前往朝霞宫探望,皇上也可以召太医院沈太医验证,若不是宫人传皇上前来,太后此刻还躺在床榻之上,一言一行,皇上皆可一一询问宫中宫女。”
云绯墨瞧太后面色的确比以往苍白了些许,看了常姑姑一眼,道:“母后病了,怎么不派人通传一声,常姑姑,你失职了。”
常姑姑诚惶诚恐跪下,俯首磕头道:“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受罚。”
太后虚弱的摆手,道:“不能怪她,是哀家让她不要通传的,哀家的孙儿诞生了,是件非常喜庆的事情,哀家不想因此而失了那气氛。”她悠悠叹气,似是无奈,“皇帝,不管你信是不信,哀家绝对不会让人谋害哀家的孙子,再者,退一万步来说,哀家就算有所作为,皇帝会认为哀家会蠢到派自己宫殿的宫女去吗,事情败露,不是明摆着让那矛头指在哀家头上吗,哀家不蠢,皇帝。”
也许这正是你的高明之处呢,云绯墨淡笑:“看来是朕误会母后了,可此宫女出自母后宫殿也是事实,朕找母后对证也是合情合理,母后所言,朕相信便是。”他站起身道:“母后好生休息,朕就不打扰母后了。”
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常姑姑道:“常姑姑起来吧,好生照顾母后的身体,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朕唯你是问。”
常姑姑站起身施礼道:“皇上放心,奴婢定会好生照料。”
送走了皇帝,太后雍容的面容阴沉得如同乌云,暗潮涌动,狠狠的一拍桌子,震掉了杯盖,跌落在地,碎裂成块。
整个宫殿宫女噤若寒蝉,垂眸屏息,良久,太后才缓缓道:“小常,扶哀家进去。”
常姑姑应声,扶着颤抖着的太后,进了内间,屋内,一股浓烈的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太后皱眉道:“告诉沈太医,那药,可以断了。”
朝霞宫。
云绯墨从太后那边出来就径自往这边来了,一进院中,古老树下,一个素衣女子正晃着椅子,一个粉嫩可爱的孩童趴在她的身上,两母子都闭着眼,享受着午间大树下的阴凉。
微微焦躁的心,似乎都顺着落尽眼中那一幕,不知不觉的陨落了,不由自主的迈步走了过去。
华毓秀知道他来了,仍闭着眼晃动,到时趴在她身上的小云玥睁开了水灵灵的黑葡萄,朝着云绯墨不知在咿呀些什么。
“宝宝,别乱动,掉下去了可别怪娘亲啊,啊……。”懒懒的说着,头发被人一扯,华毓秀猛地睁眼,无奈的看着那咯咯笑的小云玥,“你这小家伙成精了是吧,怎么就喜欢扯娘亲的头发。”
爬上爬下的乱动,肉嘟嘟的小手抓住就是不放,华毓秀第不知多少次妥协,放轻了声音,“乖,小宝贝,放手哈,在这样下去,娘亲都要被你扯成秃子了,放手好吧。”
头皮得到了拯救,华毓秀戳了戳他嫩嫩的小脸,“小宝贝,要不是知道你刚出生不久,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能听懂人话了。”
似乎抗议似得,一巴掌拍开那戳他脸颊的手,惹得华毓秀失笑:“哎呀,还不让我碰了,我就碰,我就碰。”把他高高举到自己面前,朝着他脸颊就“呼噜呼噜”吹气,小云玥又咯咯直笑,乐得不行。
好一会,才把他放下来,让他背对着自己坐着,拿起桌上的一个拨浪鼓给他,看向云绯墨,道:“怎么,有话跟我说吗?”
“对不起,小云玥的事情,朕没有证据。”印象中,云绯墨一直都是仙姿清绝,一派云淡风轻的姿态,又何曾见过,他微微落寞的时刻。
一国帝王,又何曾给他人说过这么卑微的一句对不起。
心疼了,真的。
小云玥突然把拨浪鼓丢到了地上,朝着云绯墨手足舞蹈,似乎要让他抱抱。
“你尽力了。”华毓秀笑着把小云玥抱到他怀中,俯身离开之际,对着云绯墨脸颊就亲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一般的对着他笑。
“你这丫头……。”俊颜上突显了一抹绯红,云绯墨余光看了眼院中守候着的宫女,似有一丝窘迫。
纯情得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