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咖啡馆以前，张晋收到了孟头儿传来的信息，一张图片还有几句简单的介绍，看来事发紧急，孟头儿也只是调查出了一些皮毛而已，她低头粗略的浏览了一下，微微蹙眉，抬脚走进咖啡馆，门口的服务生打开门说了一声欢迎光临，她环视整个大厅，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个靠窗的位置，她不得不说顾零的眼光，的确是极好的，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一副金丝框眼镜下高挺的鼻梁衬得文质彬彬，坐在那里低头翻着书，安静的就像一幅画，引得不少路过的客人频频回头，他比照片里的人还要好看，她抿抿嘴走向前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感觉到有人来，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注视自己的女人，他楞了一下，秀眉轻轻皱起，疑惑道：“小零？”

张晋没说话点点头，一旁的服务生走过来，“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水。”“拿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亦是看了她，服务生看着对视的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叹了口气，“那就水吧。”服务生点点头，收了单子离开了。

“你以前来这种地方总是喜欢喝咖啡中最甜的东西，你说这叫苦中作乐。”像是回忆起什么，薄唇中嗜着令人眩目的笑意

“所以那是以前，现在才是现在。”接过服务生手中的水，她淡淡的抿了一口，眸子里带着疏离和冷漠。

他抬起头，透过那副金丝框的眼睛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很久，终于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幽暗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失落，“你不是顾零。”

张晋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惊慌反而轻轻挑眉，眸子里多了几分温度，“何以见得。”

“一个人的容貌，声音都可以改变，但是，眸子里的东西不会变，小零从小到大不管受过多少伤害，她的眸子里总会带着温暖，那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一种阳光，可是你的眸子里有太多灰暗的东西，小零单纯的很容易受到伤害，受到伤害以后又喜欢原谅的那种人，而你这种人把自己保护的根本不会受到一丝伤害，就算不慎受到了，你会加倍奉还，如果小零被称为和平主义者，你绝对会是希特勒，你们差别太大。”

她眸子里带着不屑，“可是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怎么知道这几年不会变？还是你自作多情固执的认为你离开所有人都该为你静止？等你回来所有人又该在原点开始？你会不会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他修长纤细的手指握着杯子，目光里带着份不一样坚定，“不，我只是相信顾零，她不会变，你不了解她，她就像一颗含羞草一样，只会躲避，永远不会攻击，但却透着坚韧。”

张晋看着手里透明的杯子，低着头静静的思考，过了一会她抬起头“为什么选择顾琛，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做过的事。”

他皱了皱眉，表情有些苦恼，“对不起，他跟我说顾零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但是，我觉得跟他有关，可是我回美国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顾零了，她父亲把她藏得太好了，我只能……”他顿了顿，目光里带着恳求看向她“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她向后轻轻倚着，淡漠的美眸里滑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俨然一副谈判的模样，“别试图想用柔情攻势那一套来感动我，我不吃那一套，如果你真的有那么爱她，当初就不会离开，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就得拿等价值的消息换，否则只怕今天单先生你要扫兴而归了。”

单杰轻笑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我没想感动你，你想知道什么？”

“当初为什么离开。”

想起过往，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过往的人群，“我跟她是在美国高中的寄宿学校认识的，她长了一副东方人小巧的身材，看起来比同龄人小了许多，在学校经常受到别人欺负，可她只会躲在角落里哭，哭完了又自己洗洗脸去上课，那次她被班里的人捉弄去了篮球场，结果被我的球砸到脑袋，那些人都在周围看好戏，她泪已经在眼里打了好几转，可是就是没掉下来，反而捡起球还给我又走了出去，我看着手里的球，又看着她离开时的小身板，忽然感觉心里闷闷的，后来偶然间我发现她躲在角落里哭，头上还有被球砸过的青紫，我要带她去医务室，她非但不去还安慰我不用愧疚，好像我才是那个受伤的人。”想起她那时候的模样，他眼里的温柔快要溢了出来，“再后来，我问她，要不要当我女朋友，这样以后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你猜她说什么，她竟然傻到说那将来你有喜欢的的女生了怎么办，不好不好。这个傻女孩竟然没看出我是真的喜欢她，后来好不容易才把她骗到手，我们在一起三年，被我父亲知道了，他看不上小零私生女的身份，而且他父亲跟我父亲是商场上的死对头，他硬是叫人把我打昏了送去了法国，直到去年我回到美国，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神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又像陷入了故事中，让人琢磨不透，忽然她抬起头眼里带着戏虐，“经历了一场大火，顾琛计划的，全身上下重度烧伤，在重症监护室躺了整整六个月，期间抢救了三次，后来做了手术，每天都需要打

止疼针，每晚都会被疼醒，进行复检的时候摔了无数次，可就是这样，顾琛依旧不放过她，她经历了那么多，而那个时候的你，却在法国看着梧桐喝着洋酒调着洋妞，现在还和把她害成这样的人联手，故事的确很美好，写成小说会卖个好价钱，可是你爱的太不值钱，我真是替她可怜”她站起身，要离开，他起身叫住了她，“我没有，开始我无数次想逃回来，可是我的父亲拿走了我的护照，甚至囚禁了我，我反抗过，绝食自残，我想尽一切办法，可我根本斗不过他，我只能装作已经忘了她，才能放松我父亲的警惕心，直到去年我父亲中风，我才能够回美国，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我四处打探她的下落，只知道她回了中国，其他的再也没有一点消息，是顾琛找到的我，告诉我他知道顾零在哪，我拜托你，不，算我求你，告诉我，我不求她的原谅，起码让我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他眼里满是痛苦和自责，张晋蹙着眉看了他很久，咬了下唇，又重新坐下，“ok，不得不说我有一点动摇，但是规则不变，你给了我答案，我也给了你想要的消息，现在，拿出点有用的东西来跟我交换，顾琛帮你的条件是什么。”

单杰薄唇轻抿，“他似乎有意要我验证你的真假。”

她冷哼一声，“现在你验证了，可以去告诉他了。”

“不，你知道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她轻轻挑眉，“我无权告知你顾零的地址，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找到她的方式，而作为交互条件，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眼里重新燃起希望，“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你是在保护她，只要是保护小零的事我都会去做。”

“去美国顾家找顾海震，顾零的父亲，跪着求他直到他同意，你说动的了一个替身，未必说得动一个父亲，剩下的要看你的诚意够不够。”

他坚定的点点头，伸出手感激道：“谢谢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晋伸手回握了一下，看着他唇线轻挑，“单先生忘了，我就是顾零，不是吗？只不过，我不是你心里的小零，还有，单先生，请你遵守承诺，你说得对，我这个人有仇必报，甚至加倍奉还，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她明明是笑着，却给人莫名的寒意。

他眼里也多了几分冷漠“相信我，他伤害小零的那些事，我都会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