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穆从言

孙破带着辰池,花了三五日,才到了辰欢城。幸而有那人之前赠予的药撑着,辰池病情伤情都没有加重多少。那时辰甫安与穆从言正交战,孙破便带着辰池绕过那里,从西城门进了城。

而后他马不停蹄,带着辰池去见了穆从言。

这是辰池第一次见到穆从言,这也是燕辰穆三国这一代的年轻继任者第一次相见。穆从言穿着很简单的衣服,一眼看去文弱无害。再一眼看去,亦没有看出什么棘手之处。

他就像一杯温水一样,浅薄得一眼望得到底,温吞平庸得几乎令人心生厌烦。

穆从言看着辰池,皱眉道:“辰池?”

又道:“你的兄长,还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毫无城府。但辰池眼光何其毒辣,只凭着直觉,就知他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单纯可欺。甚至,她丝毫看不穿他的表情。

她便笑笑,也道:“说到我的二皇兄,他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只想守住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基业罢了。从言殿下若觉得麻烦,不如抽身出去,麻烦自然也就没了。”

穆从言竟真的想了一想,方道:“那可不行。父皇圣旨,我哪敢不从。”顿了顿,他又向旁边一人道:“十七,三殿下一路奔波,想来也该累了。去找个房间,将她安顿下来吧。”

辰池这才注意到他旁边竟然还立着一个人。那人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波澜。听了穆从言的命令,方垂手领命,对五花大绑的辰池道:“请往这边来。”

辰池不知这一去将是福是祸。她面色复杂,看了穆从言一眼。

穆从言却没有看她。他看着孙破,眼里带着期冀的光。

“孙将军,我让你带的沉云小叶,可带回来了?”

那个人将辰池领到一个阴暗偏僻的房间。那房间布置极为简单,连桌子都没有,不过有一张简陋的床罢了。这房间地上铺着一层干燥的稻草,却仍浮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辰池却不敢掉以轻心,只在门口站住了,对那十七道:“有劳了。只是我将休息,还望你避让一下。”

那人眼里依旧没有波澜,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便走。看方向,是向着穆从言复命去了。而辰池躺在床上,算着时间,直到确认了他远去了才推开门,一步迈出——

强风劲弩,呼啸而来,正擦过她的脚踝。

辰池退后,关了门,又躺回去。

她倒不悔恨自己打草惊蛇。若早有准备,自己哪怕蒙头睡个三天三夜都麻痹不了门外的人——论起示弱装傻,她可比不过那一位。

软禁也绝不是穆国想出来的长久之策。这房间,只怕从前也是间牢房。她无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抠了抠那块焦黑的死肉。那块死肉令她整个手掌不能屈伸,几乎是废了,但她竟笑了笑。

又如何呢。自杀都无门。在谁的手中受刑都不过如此,在谁的手中死也不过如此。

她只不过猜不透穆从言将她接来的目的。莫非他以为自己会屈服于他?

她又笑笑,眼神已是毫无生机了。

“殿下,我还是不懂为何要将辰池接来。燕桥刑罚如此之重,她都不曾开口,纵然接来,又……”

穆从言站在一个垛墙后,脸上还是温和无害的笑容。他反问了孙破一句:“我与燕争帝,莫非相同?”

“不同。”

“那便是了。何况我好奇这人,也不是一日两日。现下好容易有了机会,亲眼目睹,自然不能错过。”

“但辰池此人,工于人心,手段多端,放在身边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