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池再醒来的时候,早不是什么牢房。锦缎衣衫,天蚕丝帐,若不是手足皆被紧紧缚住,只怕前几日身陷囹圄,都只是个梦。
她睁了眼,没有发出声音。向四周看去,帘外隐隐约约站着几个披坚持锐的人,站姿标准,如同模子刻出来的,不由分说堵死了她出去的路。
再看了看房中用物,虽不能说巧夺天工,却也极其细致圆润,恨不得砚台镇纸笔架,都一个棱角也没有。更有些小物件,精巧罕见,竟是辰台还在时自己也无权享受的东西。她一看,心里便明白了。
一套衣服放在床头。上面压着一个不小的匣子。匣子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但匣底做工极好,半点东西都没有露出来。
辰池有些焦急了。这匣子,想必是燕争帝用来威胁自己的东西了。她急于了解索玛的情况,却动弹不得,又不愿出声,只好那般盯着那匣子,心里盘算着如何是好。
她没有盘算多久。
没有多久,燕争帝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辰池闭着双眼,如同昏睡,他也不说话,便坐在了她的身边。
过了一会,他忽然道:“三殿下,该醒了。”
辰池没有回答。
燕争帝亦没有多言,只是打开了匣子。骤然浓烈的血腥味,让辰池不由得皱了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
匣子里面是一只手。
拳头紧紧握着,沾满血污。
辰池脸色更加苍白。她认出这是索玛的右手。但是,这不是最坏的结果。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永远也不会有什么最坏的结果。
她看了那只手一眼,又看了看燕争帝,没有说话。
燕争帝道:“这是索玛的手。右手。”
辰池道:“我知道。”
“他待你很好。为了对辰甫安的一个诺言,恨不得拿命护着你。”
辰池又道:“我知道。”
“他是江湖人。若你死在他前面,或者有一天你不再需要他保护你,他就会回到江湖。那个时候,一个没有右手的人,只怕寸步难行。”
辰池又道:“我知道。”
“你若说出你与辰甫安的计划,你们两个,都不会这样受苦。或许他的左手,还能替他舞刀弄剑、快意江湖。”
辰池又道:“我知道。”
燕争帝没有再劝,只叹道:“辰台覆灭之前,我和你从未谋面。你可知道我为何喜欢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