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深入潼关,血腥味越浓。见到潼关门口的陷阱后,黄药师一惊更甚,疑心大起,忽觉封江月让他来潼关,只怕不是相聚这般简单。
地上残骸断臂,鲜血淋漓。黄药师微有慌乱,担忧封江月有性命之险,但想到有风伏兮在,以其之能,保命不难,心中复又一缓。
潼关甚大,寻一人也不易。黄药师飞掠过琼楼,喊道:“江月!”声音伴随内力传开,覆盖了整个潼关。
此刻,一人自殿宇内跃出,身姿飘逸灵动,正是风伏兮。他面无表情,片刻后微微一笑,眼中隐有怒意,轻语:“黄岛主来得可真早。”
黄药师凝目相视,心中更是惊疑,急问道:“江月呢?”一地残尸与鲜血,又见风伏兮神色、语气不对,他有不好的预感。
风伏兮未曾回答,唯有一掌拍来,招式迅疾凶猛,非但未留情,反倒呈拼命之状。
黄药师侧身躲过,反手去拿他手腕,但教对方横腿扫来,唯有纵身后跃,又问:“江月可好?”却见对方脸上含霜、始终不语,他越想越怕,唯恐封江月已遭不测。
想罢,他收去攻势,任对方攻来,不闪不避,只运气护住自己,复又问道:“江月可好?”
这一掌,风伏兮打得结结实实。他脸色复杂,表情倒是柔和了些,也收去攻势,出声询问:“不知,黄岛主为何失约?”
“江月可好?”黄药师重复问道,身体有丝不稳。他奔波五日,已万分疲惫,又遭风伏兮一掌,已受内伤。
风伏兮淡淡道:“还请黄岛主先回答。”
黄岛主预感到不对,心中颇为着急,简而答之:“蓉儿有性命之险,我去烟雨楼救她,耽搁了时日。江月呢,可无恙?”
若是往常,以他的性子,怎会向人询问数遍?实乃今日太过不正常,他执着追问,要的不过是个肯定答案。
风伏兮脸色稍缓,复又蹙起眉头,不答反问:“据我所知,令爱不会去烟雨楼,黄岛主为何去那?”
黄药师略有尴尬,但眼下封江月要紧,也顾不得其它,便简单提了下前因后果。
“如此说来,黄岛主是因亡妻而迁怒觉善,致使受骗而失约?”风伏兮冷声道:“黄岛主,你回去陪你亡妻吧,不要再来找江月。”
黄药师惊怒交加,惊的是封江月真出了事,怒的是风伏兮管得太宽。但同时,他心中稍安。风伏兮既能如此说,想必是封江月仍然活着。
事情未到无可挽回之地。他踏前一步,耐着性子道:“我要见江月。”
“不必。”风伏兮直言道,没有半分客气,冷冷道:“黄岛主,江月已经……”
这话没有说完,在他刚说出“不必”二字时,黄药师已转身飘然而去,目的地是一座殿宇。
风伏兮蹙眉,追了过去。他与封江月二人在殿宇内商谈,察觉到黄药师到来,便径直跃了出去,当时也未想太多。
黄药师早已发现这一点,但见风伏兮未有退让之意,也懒得再问,直接入殿宇去寻封江月。
房门开启,封江月凝目望去,得见来人,双眼忽的弯起,身体微动,显是欲起身迎去。不知何故,她又偏过头,声音中略有抱怨:“黄岛主,好久不见。”
“我不是故意来晚。”黄药师回道。话刚说完,他皱起双眉,心中有一丝不确定,因重逢而涌出的喜悦之情渐渐淡去。
他慢步上前,脸上已无一丝笑容,望着躺在榻上的少女,直将她看得一脸莫名,向他询问:“怎么了?”
黄药师微有讶异,却未曾回答她,又直接略过完颜语凰,看向追来的风伏兮,问道:“江月呢?”
风伏兮挑眉,脸上亦有一丝诧异,回答:“她不是在你跟前么?”
“她不是。”黄药师答道,语气坚定,又道:“你虽是江月的兄长,但我的容忍也有限度。”风伏兮再三阻扰他,真当他不会伤人么?
封江月笑吟吟地问:“何以见得我不是江月?”
黄药师凝视她,心中有丝感叹。这个女子不论容貌,还是举止神态,与他心中的姑娘一致。但可惜,在她身上,他感觉不出一丝熟悉,反倒觉得她很陌生。
这姑娘,与封江月容貌一致,或许这二人是孪生姊妹。封江月冒出个兄长,再来个孪生姊妹,也不足为奇。
黄药师微微一笑,答道:“我不至于认错自己的妻子。”
一句话,让场中三人心思各异。见此,黄药师问道:“别的事先不管,江月现今如何?”这声音之中,已微带紧张之意。
风伏兮一向沉着镇定,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色不变,如今表情冷漠、眉眼含怒,只有一个解释:封江月受伤颇重。
风伏兮沉吟不语,扫了眼封江月,见她神色淡然,已与往常有异,心中伤感,答道:“她已死去!”
“什么?”黄药师心神大乱,连带着声音微微发颤,脸色登时苍白,突然间喉咙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下。他受了风伏兮一掌,本已重伤,此刻听闻噩耗气血不宁,热血逆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