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努力地向你靠近,而你却在后退。
封江月沉吟不语,心中好生为难,迟疑不决,半晌后轻声问:“哥哥有好的建议么?”
“不急在一时,”风伏兮含笑道:“再等一等,总有破局之日。”
尽管,这二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场之人都是高手,一字一句皆听在耳中,均是一脸诧异。
正在这时,一抹青影自楼内飘出,身姿轻逸。封江月抿了抿唇,咽下正欲说出口的话,换了另一句:“也好。”
风伏兮望过来,微微点头致意,取下琴,将其安置在一旁,坐在封江月边上。
黄药师步子一顿,立于那几人三丈之远,目光微转,望向封江月。
刚刚在烟雨楼内,琴音即止时,风伏兮向他笑道:“在桃花岛上,尊夫人最喜之物中,藏有一物,黄岛主不妨去看看。”
阿衡留下的?他当即一怔,正待询问明白时,却见风伏兮负琴而去。
暗色之中,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黄药师身形微转,换了个方向,径直去了湖边。
这一幕,倒让封江月有丝诧异,猜不出他的心思。她的目光顿了顿,在他身上停驻了一会,才落在酒菜上。
食,不知味。席上六人,除洪七公、觉善、风伏兮外,剩余三人皆心不在焉。
柯镇恶倚着一株柳树,双目无光。他以耳代目,听声辨物,牢牢瞪着黄药师,凶煞至极。
对此,黄药师并未理会,剑眉微微上扬,嘴角边微带冷笑。欧阳锋背对众人,吩咐蛇奴取来桌椅酒菜,独自饮酒吃菜,好不畅快。
洪七公吃饱喝足,又伸了个懒腰,高声问道:“药兄,这南湖可还有个什么名称?”他生性爽直,实在受不了这气氛,决意相助一把。
黄药师立于湖边,闻言偏转过身,回道:“鸳鸯湖。”
洪七公大笑道:“既是鸳鸯,当成双成对。你女儿女婿闹别扭,你这丈人也不劝劝?”
郭靖一跃而起,指着黄药师,怒道:“他杀了我五位师父,我怎能还叫他丈人?”
“稀罕么?”黄药师冷笑道:“六怪还剩个瞎子,我叫他也活不过明日。”
柯镇恶一听,纵身扑将过去,便欲去拼命。郭靖后发先至,一掌拍去,与黄药师对了一掌,被震得倒退两步。
他还欲上前,却遭洪七公喝道:“我说过不准动手,听不到么?”
郭靖立时收手,不敢再上前,恨恨地瞪视黄药师。
洪七公问道:“黄老邪,江南六怪英雄侠义,当真为你所杀?你干什么乱杀无辜?老叫花瞧你这副样儿挺不顺眼。”
“我爱杀谁就杀谁,你管得着么?”黄药师回道。
洪七公登时无语,显是被噎了句。但他素知黄药师性情古怪,当下也只能摇摇头,无话可言。
见郭靖眼眶红透,黄蓉急了,叫道:“爹爹,他五个师父不是你杀的,我知道,你说不是你害的。”
黄药师默了默,就着月光,见女儿容色憔悴,心中大为爱怜,横眼朝郭靖一瞪,见他满脸杀气,心肠又复刚硬,冷冷道:“是我杀的。”
“爹爹,你为何要自认杀人?”黄蓉哽咽,伤心中又有恼怒。她略略倾身,拍了拍封江月的肩,问道:“你就不说两句么?”
黄药师本欲回她所问,但听她这后一问,眸光动了动,咽下到口的话。
“说啥?”封江月装傻充愣,见黄蓉瞪眼望来,似恍然大悟一般,微笑道:“口说无凭,蓉儿,早日寻出真凶,才能还岛主清白。”
黄蓉恼怒至极,握紧了竹棒,差点又想一棒敲去。黄药师收回目光,凝望着南湖,似在观赏景致。
风伏兮笑了笑,兀自倒了杯酒,旁若无人地饮着。封江月左手微动,扯了下他的衣袖,脸上尽是疑虑,却不知从何问起。
“一条路,”风伏兮轻笑,目光略及湖边,又道:“无论成败,总能打破如今的僵局。”
黄药师目光一凝,朝他瞥去一眼,却见对方微微扬眉,正朝他举杯示意,当即收回目光。阿衡,到底留下了什么?
突地,天上打了个霹雳,乌云遮去半边天,眼见雷雨将至。
正在此时,鼓乐声喧,七八艘大船自湖上划来,船上挂了红灯,一副官宦气派。船靠岸边,上来二三十人,正是大金王爷完颜洪烈等人。
最后面的,是一高一矮两人,高者是完颜洪烈,矮的便是裘千仞。完颜洪烈亲下江南,自持有西毒、铁掌帮主出马,无惧一切。
黄蓉指着裘千仞,神态委屈,低声唤道:“爹爹,女儿曾中了他一掌,险些送了命。”
黄药师颇觉奇怪。在归云庄,他见识过裘千仞的功夫,凭那点微末道行,如何伤得了黄蓉?他正沉思着,忽听欧阳锋询问:“七兄,待会比武,你应过两不相帮,可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