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江月僵着身体,见小男孩表情惊骇,心中忍不住叹气,天下这般大,怎就一下子碰到啦?
正当她郁闷时,小男孩吐出一句:“姊姊,我又害苦你喽!”诚然,若非为探望小男孩,她不会来小巷。
“黄伯父。”欧阳克笑道:“我双腿不便,未能行礼,望伯父恕罪。”
黄药师不语,身上气息越发冰冷,淡淡瞥了他一眼,隐约间,似有杀意弥漫。
欧阳克心觉不妙,笑道:“江月姑娘已送到,晚辈告辞。”说罢,他以手做脚,倒立着走路,飞快地离去。
封江月转身,见一袭青衫,心中微微颤动,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黄药师戴着面具,周身弥漫冷气,眼中的杀意却已消去。
落日余晖照在他身上,配着周边景象,形成斑驳的影子。封江月垂眸,按捺下不稳的心绪,微笑着道:“岛主,一别十来日,今日在此邂逅,幸何如之。”
她含笑抱拳,念了句文绉绉的词,企图揭过偷偷溜出岛这事。
黄药师沉着脸。他本欲去太湖归云庄,却因忆起往事,而来这小巷一游,哪知正好瞧见封江月。
封江月盈盈含笑,再度转移话题:“岛主怎会来太湖?”这个,她不大想得通,他该去牛家村,怎会入太湖?
黄药师瞅了她一眼,背负着双手,颇有世外高人风范。
见无法揭过此事,封江月试探地问:“如果我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么?”与黄药师硬碰硬,她必定讨不了好;若来软的,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虽然她不惧重罚,但能免则免,少吃苦头为妙。
见他不语,封江月赔着笑脸道:“我知你从不应允别人的求饶,但上次在这小巷中,你破例过一次,今日再破例一次,好不好?”
终于,黄药师开口:“你如何求饶?”
封江月沉思片刻,一咬牙一跺脚,飞奔过去,抱住黄药师的双腿,情真意切地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一十二日不见,正如分别了九年。岛主,我好想你啊!”
她抬起头,一脸希冀地望着他。这种求饶方式,行吗?
黄药师瞪着她,脸色一变再变。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没一掌拍下去。
见此,封江月抖了抖,正寻思换种求饶方式时,听到黄药师的声音砸下,那似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两个字:“放手!”
封江月依言放开他双腿,只攥着他一角青衣,将脸蒙住。小巷处在街道旁,并不幽深,经她这一喊,不少人围聚过来,让她委实觉得丢脸。
背对众人的指指点点,黄药师冷哼一声,拎起封江月,一晃没了影。
太湖如昔,烟波浩渺。封江月立在船头,正在整理衣裳,被人一路拎上船,一点都不舒服。
她瞅了瞅黄药师。她偷偷溜出岛,还对他毁诺,若说没惩罚,那必不可能。但她至今安然,不见他动手,莫非是要秋后算账?
黄药师凝视江波,面容平静,青衫被风吹起,飘然若仙。感受到封江月频频扫来的目光,他心有黯然,低语:“蓉儿死了。”
正因如此,他寻到封江月后,才未严厉惩罚她。岛上两个姑娘,一个已死,另一个尚好,他心中庆幸,怒气反倒消去。
“蓉儿机灵,怎会遭难?岛主可有求证?”封江月询问。她虽留有信,提醒了黄药师,但事关爱女,他关心则乱,难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