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irror 1

“该死的。”

一根横出来的小树枝姿态霸道的盘踞在本就崎岖的山路上。因为肚子遮掩住视线,crista差点被它成功的绊了一跤。满腹怨气的女孩费力的弯下腰,狠狠的将那根不识趣的小东西送回它原本属于的地方。

做完了这一连串不算太复杂的动作,crista累得一头汗水,她撑着登山仗,一面用帽子扇风,一面向远处眺望。

山,翠绿的山,峰峦叠嶂,袅袅婷婷。水,碧绿的水,清澈晶莹,点点如雨如雾,如真如幻。要是换了个诗人站在她的角度,一定能讴歌出一曲美妙的传世佳作。

但她crista可没那个艺术细胞,作为脚踏实地到让人乏味的心脏外科医生,她只觉得这一切一切……绿得让她心烦。除了绿,还是绿,仿佛世间再没有其他种颜色,仿佛老天趁减价屯多了绿油漆,不要钱的似的四处泼。

当然,让她心烦的不只铺天盖地的绿,还有铺天盖地的各种虫子。瓢虫,蜘蛛,蚊子,蜜蜂,以及许许多多她根本无法命名的小玩意。不是围着她吱吱乱叫,就是妄图在她□□出的肌肤上窃取出些血液。

真搞不懂男人们的脑回路。休假了,总爱往这鬼地方钻。还美其名曰亲近自然。如果他们所谓的自然就是这些绿了吧唧的花花草草和恼人的小虫子。那么,这种自然,她crista yang还真是敬谢不敏。

要不是为了那个男人,自己真是打死也不会来这里……crista想着,不自禁的蹙起了眉头。两道远山般的秀眉微微聚拢,不再是前世举世闻名的“冏”字,而是两抹弯曲了的温润月牙,巧妙的为她那张白皙的脸蛋略添了几分稚气。

redith和那一众主治居然想不透burke躲去了哪里。他还能躲去哪里?他根本不可能离开西雅图,放任edra不死不活的摊在病床上,何况还有sione孤苦无依。更不会躲在不知名的小旅店。拜托,他是大名鼎鼎的洁癖强迫症reston burke,他哪里忍受得了躺在一块没有洗过三遍以上,熨烫得体的床单上。那么,剩下来的答案就很有限了——在深山里做个避世的野人。

平心而论,crista并不想打搅他。她知道他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安静,绝对的安静。因为只有安静才能让他自由的舔舐伤口,让他不用去顾及,不用去取悦任何人,怒吼,甚至哭泣,直到他心头的郁结被彻底洗刷干净。女人的泪是落给男人看的,而男人的泪却是落给他自己看的。

但是,她无法不来。爱,越是浓烈,就越是龌龊,即使她明白自己绝对不是找回

uke的正确人选。redith,bailey,warren,每个都比她更合适。见到burke,她又该说什么呢?放手或是不放手,她怎么讲都是个错,怎么劝都现私心。甚或她的出现,都如同刺入burke心头的钢针,让他愧疚,让他为难。

爱,从来都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她控制不了靠近的欲望,即便知道自己自私,龌龊,她依旧不希望别的任何人成为那个在关键时刻打动他的人。

尽管双腿已经如灌了铅般沉重,crista还是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迈开脚步,朝记忆中的方位移动。

她的步子还没在泥泞的山道上落稳,一阵滚滚的雷声突然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

crista抬起头。才刚还清空万里的天际,不知何时竟被乌云沾染了一大半。重重叠叠的墨色,沉沉的坠下来,在这空旷的原野上,越发显得压抑迫人。

一滴,两滴,三滴……很快的,小小的雨点汇成了瓢泼似的雨幕,劈头盖脸朝地面凶猛的扑过来。

crista来不及从背包里扯出雨具,便被淋得浑身透湿。她索性横下心,也不遮掩,没命地往最近的山脊下跑,只希望能找到一个洞穴之类的避避雨。

可惜老天似乎总不遂人愿。她越是心焦,脚下的步子就偏偏越慢。本就不好走的山路,黄土和雨水搅拌在一起,泥泞更是几乎没法下腿。深一脚浅一脚,再加上黑黢黢的天色,crista觉得自己仿佛狂风暴雨里的一叶小小扁舟,被四周的巨浪拍打得马上就要沉入海底。

该死的。她暗暗诅咒一声,使劲裹紧了外套,却依旧无法阻止冷风呼呼的刮进怀里,刀子似的侵入骨髓。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交待在这个鬼地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