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杳那条,也删了。都是什么玩意儿!”合承忆说完,怒冲冲地挂了电话。
一转身,正瞧见叶杳端着小盆站在院子里,懵腾腾地看着他。
“我来。”合承忆的态度立刻软话了,大步跨过去,从叶杳的手里拿过小盆。
叶杳想起什么,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问合承忆:“你就是那个热心市民?”
“啊,我是挺热心的。”合承忆傻乎乎地回答。
叶杳没忍住,笑了一声。
入夜,灵谷村安静下来。月光照进小院,洒在叶杳半边脸上,让合承忆移不开眼睛。
叶杳假意咳嗽了一声,合承忆才收回神,飞速转动着他的脑袋,赶忙抓住一个理由,“这些琐碎的事情,会影响节目嘛。咱不都是为了节目好。”
“是嘛。”叶杳挑眉,装作信了的样子。
然后,叶杳在心里补了句,我信你个鬼。
这马虎眼算是暂时打过去了,合承忆冲了个澡回来时,看到叶杳在给恰恰刷牙。
恰恰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瞧见合承忆进来,眼睛一亮,朝他招了招手。
叶杳拖着恰恰的下巴,仔细地看着他的一口小白牙。
“里边刷刷,外边刷刷,照照镜子,臭臭美呀。”叶杳轻声念着儿歌,“洁白牙齿人人夸。”
恰恰吐掉嘴里的白沫沫,咯咯笑起来,他把脑袋埋在叶杳胸前,蹭了蹭。
“来,爸爸再看看。”叶杳又示意恰恰张嘴,“嗯,干净啦,没有塞肉肉。”
合承忆倚在木柜边,尽管好奇,却没有打扰叶杳给恰恰刷牙。
等大家都收拾好,工作人员也全部离开之后,合承忆才耐不住好奇地问了句:“恰恰能独立做很多事,你为什么要帮他刷牙啊?”
夜色里,叶杳轻轻拍着恰恰的后背,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小院里只有这一间卧房,节目组在两张床中间拉了个帘子。大床是叶杳和恰恰睡,小床勉强能放下合承忆的大长腿。
也许是夜深了,也许是叶杳听得出合承忆的问题里,不单纯是好奇,似乎还含有关心和其他的什么东西。
叶杳不想深究,却也不自觉地在秋夜里向合承忆敞开心扉,有了那么点想要倾诉的欲望。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一些光辉,叶杳瞅着房梁,嘴唇动了动:“恰恰是早产儿,一出生就进了抢救室,新生儿低血糖。好在救治及时,之后也没什么大事了。”
“小孩子蹦啊跳啊的避免不了,我怕他再不舒服,医生说可以备着糖,时不时吃一颗。”
“所以我就习惯了每天给他刷牙,保持一口好牙齿,尽量不让他去医院。可能是刚出生就一个人被抢救,他总是有些害怕医院…”
叶杳的音调始终平稳,没有什么起伏,甚至让人觉得他只是叙述者,经历者另有其人。
可是越平静的语调,越是刺痛着合承忆的心。
合承忆一掀毯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腿垂在床边,双眼阵阵发热发酸,下意识就想走到叶杳身边去。
动静有些大,叶杳一惊,问他怎么了。
合承忆冷静下来,手指抠着床边,竭力压着自己的情绪,闭了闭眼睛才说:“你吃了好多苦,杳杳…”
“嗡嗡…”恰恰的小手从毯子里伸了出来。
这让叶杳没听清刚才合承忆对他的称呼,以为他叫的是“叶杳”。
叶杳搂住恰恰,随口说了句:“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