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的!”
两人胡闹一番徐遥总算下了床,他扯了根红绳随意将头发扎在脑后,洗漱完后卷起裤腿拎着鱼竿和钓桶往河边去了。
秦何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打窝,挂饵,甩钩,然后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潇洒。
他就纳了闷儿了,徐遥这厮日日钓鱼,从白天到晚上,钓满一桶再全部倒回去,如此循环往复,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要不是他对徐遥足够熟悉,他几乎以为眼前这位是个冒牌货了。
可是没道理啊,难道真就吃饱了撑的?秦何急得抓耳挠腮,晚上都睡不好,嘴边甚至起了两个火泡。
谁懂啊?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整日提心吊胆,而始作俑者每天除了钓鱼就是睡觉,简直没天理!!
“我说,你到底想干嘛能不能说一声,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啊。”秦何摸准了这货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得耐心的坐在他身旁问道。
徐遥沉默半晌问了一句:“方家怎么样了?”
秦何就知道他到底心里惦记着方清河,只不过一直嘴硬罢了。
“方有被方清河送去古镇旁支养老了,没你想的那么糟,毕竟有苏家在,苏家那小妞又那么喜欢他……”秦何下意识调侃。
他扭头小心翼翼打量着徐遥的脸色,见后者脸上毫无波澜,然后又接上一句:“听说二人要成亲了。”
分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如今这番局面是徐遥亲手促成,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苏阿娇,方清河,天造地设,幸福安康。
至于徐遥,他终究活成了上一世的模样,这就是命中注定。
徐遥点点头:“知道了。”
说罢他再次一言不发的盯着河水静静流淌,盛夏的日头毒辣,秦何不愿意跟着他一起胡闹,只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徐遥搬着小凳子挪到一旁的大树下,树荫底下带来一丝清凉,热浪翻涌,蝉鸣阵阵,万物皆在此刻化作一瞬的永恒。
鱼竿忽然下沉,徐遥顺手去拉,却没想到是条个头不小的鲤鱼,他临时制作的小鱼竿扯了没几下就应声折断。
徐遥只得扔下鱼竿站在河里跟鲤鱼搏斗,他从没想过能被鲤鱼狂扇嘴巴子,鱼尾粗壮结实,打在脸上生疼。
徐遥怒骂一声,打定主意今晚要吃烤鱼,又是一阵热风刮过,徐遥弯腰擒鱼的同时有条手帕自前襟掉了出来。
纯白的手帕已经洗的有些发黄,原本柔顺的料子不知被摩挲了多少遍,有些地方已经起球变得粗糙,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水里一路往下。
徐遥几乎是瞬间便猛扑过去,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才牢牢将手帕抓在掌心里,他浑身湿漉漉的,茫然无措的坐在河水里。
水珠打湿他的眼睫,徐遥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秦何刚才说了些什么。
他说方清河要成亲了。
而他徐遥除了这一条手帕之外什么也没有了,他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东西,除了这条手帕以外,竟什么都没有了。
是他亲手将方清河推开,是他亲手斩断了与方清河有关的一切。
徐遥似乎忽然发觉,从此以后他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方清河了。
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下巴滑落,而后是更多,连成串似的与河面融为一体,悲恸的哭声很快被大雨所掩盖。
秦何撑着伞找到徐遥时他正用不染尘将自己胸口里的龙鳞挖出来,鲜血混着雨水,将整个河面染的通红。
但龙鳞融合的太深,以至于徐遥几乎将整颗心脏都挖出来,几乎是血肉模糊。
秦何只看了一眼便差点晕过去,他及时出手拦下徐遥,又把人劈晕了带回去,包扎,换药,秦何累到无语。
是真的字面意思上的无语,他以前觉得徐遥小小年纪天赋极高,是个可造之材,虽然吊儿郎当总是油嘴滑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