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厌一楞。
见面前人还傻愣愣的,连栖贴心重复一遍:“可以吃饭了吗?”
他没有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最后两人终于如愿以偿坐到了餐桌前。
看连栖吃饭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他吃东西时有些温吞,小口小口的嚼咽,脸颊会微微鼓起,长睫垂着,给人一种极其专注的感觉。
半晌,连栖吞下最后一口粥,好像想起些什么,他抬头询问:“妈妈呢?”
“她出门了,把你托付给我了。”岑厌不合时宜的生出了恶趣味。
连栖呆呆问:“本来不就是吗。”
“不就是什么?”
“托付给你。”连栖说话很小声。
“没听清。”
岑厌乘胜追击,连栖往后缩了一下,又小声重复一遍:“托付给你。”
岑厌低低笑了出来。
他抬手揉了把少年毛茸茸的发顶,直到对方可怜巴巴抬手推他,这才松开手,不难听出他嗓音里暗藏的愉悦:“嗯。”
连栖从前缩起来躲在屋内时,像个可怜巴巴的蘑菇,平日里靠岑厌洒洒水,他扎根在角落,钻在潮湿的地底。
但现在蘑菇被强行拔了出来,偶尔也尝试晒晒太阳。
连栖慢吞吞看了眼岑厌,他其实很喜欢在室内画画,但是对方要把他带出来在院子里写生,美名其曰自己已经托付给他,好在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隔着一层玻璃接触,和现在完全是两种感觉,连栖一抬手就可以碰到这些娇嫩嫩的花瓣。
也让他心情有些愉悦。
初夏的阳光并不灼人,柔和的包裹住连栖,是暖洋洋的舒适。
连栖喜欢这种感觉。
他手中的画笔沙沙作响,岑厌就倚靠在不远处的花架旁,目光驻留在少年身上,不曾移走半分。
“……画毁了。”连栖垂眸看了半天,低声开口。
“哪里毁了?”
连栖指了指左下角,空荡荡的角落里飞来一只蝴蝶,扑朔两下翅膀,落下一圈闪闪的鳞粉,又扑棱棱飞走了。
颜料还未干,蝴蝶踩着颜料在纸上拖曳出星星点点的痕迹。
“没毁。”岑厌只道。
连栖没说话,只静静看了他一眼,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觉得蝴蝶破坏了你的画吗?”
连栖点点头。
“蝴蝶的确破坏了画,但要是让它成为你的画呢?”岑厌俯身握住连栖的手,带着他沿着痕迹描摹:“不需要为此沮丧,它落下的痕迹就是你的画笔。”
“已经发生了。”连栖垂了下眸,他看着画上的痕迹:“无法改变。”
“但可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