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本尊好怕怕哦。
你们仙门中人不是最喜欢仗势欺人吗?来,欺负个仙君给本尊看看呢。
“师、师尊,徒儿真的不委屈。”万苍狠狠吃了一记眼刀,明亮的双眼霎时再度盈满泪水,唇瓣不受控制般抖了起来,双手紧紧揪住了过卿尘的衣袖:“莫说这些大宗主,没有欺负徒儿,就连秘境中那些对师兄和徒儿出手的道友们,想必也只是想给我们一点压力,好让我们迅速成长吧。”
他略微外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再度开口,嗓音微颤,满含自责与歉疚。
“师尊,徒儿已经反省过了,是徒儿没用€€€€身为仙君的徒弟,却无法替你、替大师兄,守护好各位同门,叫这么多师兄白白断送了性命……”
“咳、咳咳咳!!”
万苍说着说着,又咳出一口鲜红的血,咳得撕心裂肺,浑身不住发颤,就像威压仍在似的,而后半真半假地往过卿尘的方向一倒,呢喃道:
“师尊,徒儿头好疼……”
过卿尘凤眸低垂,下意识将万苍接入怀里。他接自家小徒弟,向来是接得快、准、稳,全然不顾这一动作落在旁人眼中,生出了另外的意味。
“嘶。”
人群中,不知谁悄悄吸了一口凉气。
“哈哈。”
背对人群的季秋明,突兀地发出一声笑。
万苍倒在过卿尘怀里,舒服得几乎半阖上了眼皮,听到各种声音,挑了挑眉。
花长舟原本站在过卿尘相反的右方,一只手虚虚伸出,此刻,已经自觉地落了回去。他仿佛很忙似的,抬首望天,开始数云朵。
夙夜和程陵风面不改色,拉着花长舟,齐刷刷的后撤到十几步开外。
“你们拉我做什么?”花长舟正在数云,却被打断,一脸的不明所以,给二人传音:“好歹我也是师尊的徒弟,至于这么避嫌吗。”
他以前不是没见过“祝鸿”这般与过卿尘说话,除了觉得有点倒胃口,没什么难忍的,等数完云,大概就能继续直视了。
如果不行,那就继续数。
夙夜仿佛疲惫了数十岁,试图解释:“不,大师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程陵风在这种事情上比夙夜更敏感,此刻一脸严肃,加入了讨论:“大师兄,你没觉得仙君和小师弟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吗?”
“没有,”花长舟摇摇头,眉头紧锁,“师弟的确一直这副做派,得亏师尊脾气好,不然换谁都忍不了。”
……原来是这么理解的吗?难怪仙君对大师兄过于放心,放心得都有点儿不怎么宠爱了。
程陵风仔细打量着花长舟的神情,发现后者理直气壮,不像作假,顿时发出无声的叹息。
不。
这么看来,可能压根儿就没有宠爱过。
程陵风敲着脑袋,循循善诱:“不是啊大师兄,你再仔细感受一下,联想一下€€€€你想想看,山下最新流传的话本子,是什么类型的?”
以茗冬山为中心方圆十多公里,最时新、最热门的话本子,讲的是师徒恋,而且不是男女之间,而是一对断袖。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小门派的师徒。
师父捡到了幼时被人追杀的徒弟,两人相依相伴,最终相恋,本该恩恩爱爱、携手同行,不料有一日,徒弟的妖族身份曝光了。世人数落着妖族,将这位师父推至风口浪尖,而师父饱受议论,徒弟更加自卑伤怀……二人上演了一出缠绵悱恻,令人潸然落泪的虐恋,只是结局尚未揭晓,等得人抓心挠肝。
然而,花长舟成天忙于练功和指导各位师弟修行,从来不会看话本子,只好如实回答:
€€€€“不知道。”
夙夜猛掐人中,出言给暗示过了头的程陵风找补:“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我们换一个说法,大师兄,你有最心爱的东西吗?”
“有,”花长舟回答得毫不犹豫,“师尊赠送的忘生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