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雪还是探究地瞧着对方。
眼睛还是很难受,但他更好奇,万声寒一向是个坦率的人, 怎么如今却支支吾吾, 说一半藏一半, 不愿意说清楚。
他敛下眼深思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只十分随和道:“行啊。”
这件事情似乎便这么过去了。
万声寒松了口气, 心里却清楚,沈照雪兴许还在怀疑, 无非便是现下没有别的心力追究。
等他往后空闲下来,只怕还要刨根问底, 势必要将所有事情都弄清楚。
可有些事情又怎么好开口。
万声寒长叹一口气, 瞧着对方远自己而去的背影, 一时间竟想不到还有什么合适的时机能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向彼此宣泄。
只能这般互相伤害欺瞒着。
沈照雪病了几日, 时常卧床。
等上了回京的马车时还有些体温过高。
他有些恹恹地靠在窗边, 眼睛已然可以瞧见事物了,但还有些模糊,看书写字总是费劲。
车上本备了书籍, 到这会儿也没办法阅读,只能闭着眼小憩, 或是瞧着马车外的景色出神。
前世在宫中待久了,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个世间还有各种各样的风光景色。
如今再见这般风景,恍若隔世。
也确实是……恍若隔世。
沈照雪睫羽颤了颤,秋日的日光没那么燥热,柔软地从林间枝丫间洒落,落在他的眉眼之上。
沈照雪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住了那道日光。
活着的感觉当真很好。
若非万不得已,又怎么会想死。
他蜷了蜷手指,很快又收回手,同万声寒道:“水。”
他实在不想和万声寒说话,先前对方做的事情太膈应,也从来没想过他会疯成那副模样。
逼着人磕头成亲,婚誓还说得那般毒辣,哪家新人像这样成亲?
沈照雪想起这件事便心烦,恨不得将万声寒就地掐死。
现在他倒是老实了,整日小心翼翼同自己说话,倒像是自己怠慢了他一般。
沈照雪简直无语至极,从对方手中接了杯子,饮尽了水,又一次合上了眼。
万声寒总算开了口,小声道:“我知晓你怀疑章术,但我与他并不相熟,父亲也不让我同他过多往来,很多有关他的事情我也知之甚少。”
“在万府,分明是你做主,”沈照雪淡淡道,“你父亲让你少和章术往来,你分明也没听。”
“早些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万声寒低声道,“也就是近几年才逐渐掌权。”
但近几年的事情沈照雪并不清楚,他刚重生回来不久,连之前发生了什么都一知半解,只能从春芽口中知晓些许,还尚且不完整。
沈照雪沉默不语,一副不能信任的模样。
万声寒只好又说:“这几日陈诗在小镇上赈灾,我瞧见章术跟在他身边。”
提到此事,沈照雪总算有了情绪波动,蓦地睁开了眼。
“他跟在陈诗身边?”沈照雪有些惊诧,“那日你在路上临时转向,是因为碰到了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