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奚名点点头,看起来也接受了现实。

只是,在他站起来走到蒋玉成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回过头看向蒋玉成问,“蒋哥,我的腿,会在二月的时候恢复到最佳状态吗。”

奚名和蒋玉成,此时此刻都知道为什么是二月。

“……只要你好好养伤……”蒋玉成和奚名对视着,最后还是移开视线,并没有说出善意的谎言,“还是有可能的。”

看着奚名点点头没有说话,蒋玉成还是补充了一句,“你的伤并不严重,一个月恢复到不影响走路是没问题的。”

“嗯。”奚名点点头,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也把蒋玉成并不明显的叹息关在了身后。

独自坐在办公室的蒋玉成看了会儿关上的门,然后又叹了口气。他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很久,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习惯这种事情。

他不仅看到他们赛场上一瞬的光辉,也看到他们背后的血与泪,那是一种即使旁观,也让他触动的存在。就像他刚刚在奚名的眼中所看到的,一闪而过的深沉情绪。

怎么就这么凑巧,而且是这个时候。

某种程度上,奚名也是蒋玉成看着长大的,从一个小少年长成现在靠谱的年轻一哥。而在今天之前,无论是国内的冰迷,还是队里的大家,奚名是他们的众望所归,期待他为中国的花滑带回那个最耀眼的奖牌。

偏偏是现在……

*

“偏偏是现在。”奚名受伤的消息不可能瞒过队里的教练,当然也包括总教练冯安。

这位前几天还因为奚名拿到大奖赛决赛的金牌忍不住乐呵的教练,此时听着赵正昌跟他汇报的情况,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然后,他就问出了和奚名一样的问题,“小奚的伤,二月能完全恢复吗?”

虽然这么问了,冯安却也没指望赵正昌回答,自己已经有了答案。他自己也是在一线带运动员一路带到了现在的,自然也知道他们会经历怎样的伤病,当然也知道什么样的伤势很有可能让一个赛季直接报废。

就算不是骨折,奚名现在的伤势也很麻烦,严重一点,很可能两三个月才能恢复。

而冬奥会,将在明年的二月份举办。

一时之间,这个房间里只余沉默。

冯安教练是在思索着这件事带来的影响,而赵正昌,赵正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他什么都没想。

如果说谁最了解赛场上的奚名,除了他的对手们,就是赵正昌这个教练了。

所以,奚名在平时积极活力的外表下,在冰场上寄托的那份热忱,赵正昌的感触当然也很深。

而度过了最初发育关的难关,奚名从十五岁后的比赛其实算得上顺利,除了因为对手带来的比赛难度以外,奚名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伤病,精神状态也因为他天生乐呵呵的性子十分稳定,偶尔的压力也带不来什么影响。

这样的奚名,一定可以顺利地走到冬奥会,那个所有选手们梦想中最高的赛场,以最好的状态,让世界看到他。

在今天之前,赵正昌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

所以,当€€玉成宣判了奚名的伤势后,即使是经验丰富如赵正昌,他也有些懵。

因为担心奚名。

“好了,我们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冯安的声音打断了赵正昌的思绪,“现在只能让他好好修养,全锦赛和四大洲就不要参加了。”

“只是不知道冬奥会花滑队的集训他能不能赶上了。”冯安这当然不是要换掉奚名的意思,“不能赶上集训只在队内训练的话,就怕他的状态不能到最佳。”

“不过,这都是次要。”冯安摇了摇头,“别说到时候能走路,不能走,他爬也爬到赛场去了。”

冯安同样看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当然也知道奚名不可能放弃。而且,上一次的冬奥会,夺得银牌重新登上职业生涯新台阶的戚宇,难道就是完美的身体状态吗?

如果真的是,他也不会这几年都不能完整参加完一个赛季,总是被伤病困扰着。

“花滑,真是一个美丽又残酷的竞技运动。”冯安教练感慨了一句,“只是,我总是希望每个选手体会到它残酷的时间越晚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