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绵不可置信,连自己什么时候跑到两人身前都不知道。
靳戏成明显没料到唐绵会追出来,谈了三年没人比他更了解眼前的omega,保守老旧,脸皮薄胆子小,心地也敏感,本以为方才的一番话足以令其退却,好顺势毁了今天的婚礼,跟眼前回心转意的白月光双宿双飞。
可..靳戏成皱眉,将娇弱的omega护在身前,如同他曾多次爱护唐绵般,转移话题,呵斥眼前人,“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会厅内好事的宾客走出,远远看着,靳戏成注意到了,明白此地不宜久留,抬手推一把唐绵,对怀中人说道,“我们走,我哥会解决的。”
说罢,他瞥一眼唐绵,眼神无比冰冷,令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omega全身颤抖,忍住的眼泪登时流出,止也止不住,顺沿细瘦的下巴打湿衣襟。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唐绵死死咬住嘴唇不出声,仿佛只要不承认,眼前的场面就只是一场骗局。蓦地,他想到什么,在靳戏成冷漠的视线中,率先跑到酒店入口处。
停满飞行器的大门口,衣着工整的门童面露讶异,见衣衫凌乱不雅的客人条件反射伸手搀扶。见状,唐绵摇摇头,他挡住门,手指紧紧抓住旁侧的立牌。
是为了庆祝他和靳戏成大婚专门制作的立牌。
拍摄时,他们一身喜庆的红,满脸笑容,同眼下的唐绵形成鲜明的对比。
唐绵抓得很用力,指尖泛白,他宛如抓到了令一切重归正轨的证据,声音不稳,“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靳戏成揽着omega被迫停下。
他眉头皱起,面对曾经的爱人只觉得无理取闹。不过是分手了,不想结婚了,有必要如此闹吗?
念及此,靳戏成放开怀中人的腰,向前逼近唐绵。在三人身后,会厅内的宾客尽数涌出,但谁也没贸然打断眼前的画面,众人眼神各异,体面地围观。
靳戏成多少能猜到宾客们的想法,他贴到唐绵耳边,已经被对方三番两次的纠缠弄得恼怒,咬牙切齿地威胁,“唐绵,我说得够清楚了。”
“我不想跟你结婚。你也知道我哥哥是谁,所以不想难堪,就自觉地赶紧滚。”
靳演名声响亮,稍一提起,滋事生非者便自觉退让。这一招,靳戏成屡试不爽,况且他的便宜哥哥对他称得上有求必应,从小到大,只要他开口拜托,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这次他想悔婚,只是发出消息表达意愿,下一刻便收到了靳演支持的回复。
所以他说,一个小小的omega,分手了好聚好散不好吗,兴许他心情不错,还能从小金库拿点钱当分手费。
毕竟谁不知道唐绵普通且穷啊。
靳戏成佯装成礼貌地为唐绵整理衣襟,轻拍两下瘦弱的肩膀。只是当他抽回手,发现听完威胁的唐绵依旧没有任何让开的迹象,甚至更为令人不爽地喃喃“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时,靳戏成冷笑,无声比划口型,这是你自找的。
话落,他毫不留念地回头,再度揽上不知名omega的腰,面对宾客探究的眼神,心生一计。
如今众目睽睽,他也不好跑路,索性为他的便宜哥哥贡献点帮助。
靳戏成拥人向前,宾客自发地将他和无名omega包围在其中,探究的眼神在名利的驯化下顶替了对次要当事人的关心。试图挽留alpha的唐绵被隔绝在人群之外,他被迫后退两步,和被遗弃的立牌挤在一处,泪眼朦胧地遥望靳戏成。
alpha没回头,用往日唐绵赞不绝口的绅士态度编织颠倒黑白的谎言。
“对于今日的混乱,我很抱歉。”靳戏成说道,“今天本是我大婚的日子,却被莫名其妙的人毁掉。”
“对方不仅闯入了属于我爱人的化妆间,穿上了属于我爱人的婚服,还大言不惭地称自己为婚礼的主角,彻底毁掉了我期待许久的婚礼。”靳戏成话头一顿,气愤异常,“原因无他,只因对方长了一张同我爱人相似的脸,就幻想自己是将要嫁入靳家的omega!”
此话一出,人群中响起交错的议论声,个别知晓真相并非如此的人瞠目结舌,但碍于对靳家的惧怕到底是站在了靳戏成一方。实在于心不忍善良的人偷偷凑到唐绵身边,搀住泪如雨下的人往门口带。
“先离开吧...”
滚烫的泪水混着愈发大的哭声涌进人群的缝隙,靳戏成身旁的omega率先不耐烦地蹙眉。他的细微动作被靳戏成察觉,alpha大手一挥,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将人带出去,还要让他继续在这坏了大家的心情吗?”
闻声,门童闭了闭目,长臂一挥,架住哭泣不止的omega。唐绵看不清眼前路,但是听得清靳戏成的一言一语,他张大嘴巴,指尖在立牌上扣出血,大喊道:“今天明明就是我们的婚礼!”
“他才是破坏一切的人!”唐绵指向靳戏成身旁的omega,对方面露嫌恶,侧目避开,口中催促alpha。
靳戏成现在恨不得撕了唐绵那张嘴,曾经再多的甜言蜜语都变成了浓稠的厌恶,他忍无可忍,“给我闭嘴!”
唐绵嘴巴张合还要说什么,气急的alpha拨开人群,三两步来到他面前,右手直奔脆弱的喉咙。这一瞬间,唐绵眼眶里的泪珠滑落,他眼前清亮,看清了靳戏成眼底不加掩饰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