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珀堪堪避开,却还是被那股力道擦过了右手。指骨被蹭破了一点皮,金斯利大喜,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忽然伸出右手,朝黎珀伤口上按去。
黎珀离得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他手心里藏着的,竟是一团黑色的、还在蠕动着的黑卵!
只是一瞬间的愣怔,那团卵液就被按在了黎珀的伤口上。黎珀眉头一皱,第一感觉不是害怕,而是恶心。
生理性恶心。
一秒后,指骨的伤口处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痒意,像是有什么在啃咬他的血肉。还没等黎珀想好要怎么处理,忽然那些黑色幼卵就跟被烫到一样,疯狂地逃开了。
它们就像干枯的树皮,一颗颗从黎珀手背上掉下去,等全部掉到地上,又被黎珀面无表情地挨个踩死。
“满意了?”黎珀撩起眼皮,没有丝毫温度地看向金斯利。
金斯利被完全吓懵了,他的身躯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完全僵直了。他死死地盯着黎珀,双眼目眦欲裂。
突然,黎珀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大笑,巴尔克笑着走上前,冲那名白大褂比了个手势。
白大褂转瞬间就绕到了金斯利的身后,强扭着他的双手,将他重新塞到了玻璃舱内,并将舱壁彻底降下。舱内,金斯利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慢慢地垂下头,看了眼那口血,瞳孔霎时剧烈地颤动起来€€€€
那滩鲜血里,躺着几截断了的触手。
*
发生了这种事情,就算巴尔克还想带着黎珀参观,黎珀也不可能同意了。于是,他们走出研究中心,往宿舍区走去。
路上,巴尔克拄着拐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他看黎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非但不生气,还和蔼地安抚:“让你受惊了。”
黎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愧疚的表情。他收回视线,没什么起伏道:“下次试探我,别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他才不信金斯利能从玻璃舱内钻出来,没有巴尔克的手笔。那个白大褂一看就经验极为丰富,不可能发生这种在实验体有反抗意识的情况下,给他们留逃生空间的漏洞。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这是巴尔克故意设计的,目的就是在黎珀不设防的情况下,检验他的血液是否免疫污染物。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黎珀也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连如此低级的把戏都看不出来。
巴尔克丝毫没有计划被戳穿的自觉,他哈哈大笑了两声,赞许地开口:“不错,孩子,看来你的失忆没有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
又来了,又是失忆。
黎珀默了默,没有接话。他按照自己的步伐往前走,转眼变走到了宿舍区。巴尔克当向导,又把他领到了他醒来时所在的那处房间里。
“我之前没有房间吗?”黎珀环视了眼光秃秃的房间,问。
“没有。”巴尔克罕见地停顿了下,“你之前不住这里。”
那就是有了,黎珀想。
现在看来,他原本的房间里,绝对有什么巴尔克不想让他看见的东西,而那东西说不定跟他的记忆有关,而他的记忆也是巴尔克忌惮的地方。
“好,那我的背包呢?”黎珀不在意地问道。
“等会儿会有人送过来,”巴尔克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阿强,在合适的范围内,他会满足你。”
黎珀沉默一瞬:“阿强是谁?”
下一刻,巴尔克打了个响指。
几乎是立刻,一个虎背熊腰的雇佣兵推开门走了进来,黎珀扫了他一眼,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脸上的刀疤。几乎是立刻,他脑子里那根弦就被拨动了,不用巴尔克介绍,黎珀就想起来了他是谁€€€€
他就是当初在废弃工厂,带着面罩那个刀疤脸。
黎珀:“……”
足足沉默了十秒钟,他才道;“我不要alpha,有omega吗?”
巴尔克哈哈一笑:“哪有omega能当雇佣兵?孩子,我知道,如果你愿意,阿强他不是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