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贪婪。
就这样,黎珀抱着药,心神不宁的回去了。
直到回到宿舍,他才恍然,原来这就叫患得患失。得到江誉的时候,他一直怀疑江誉喜欢他是因为百分百的信息素契合度,质疑他对自己的感情,等到失去了,他又想着对方能多看自己一眼,要是再跟他说一句话,那就更好了。
可江誉什么都没说。不仅没说话,连一道视线都吝啬于分给他。黎珀清晰地记得,他对上江誉目光时,对方眼底的情绪€€€€只有平淡。
极致的平淡。没有喜欢,没有厌恶,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普通人,仿佛他和S区其他的作战员相比,没有丝毫不同。
黎珀不禁想,这才是江誉本来的样子。永远冷静、永远理智,对任何事物都抽离得极快,好像任何东西都不会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哪怕是黎珀,也一样。
*
C级任务,城郊荒墟。
黎珀没带任何武器,他知道,在污沙会面前,不论带什么武器都没用。他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只有压缩饼干和清水,以及几盒抑制剂。
城郊荒墟十分荒凉,黎珀刚踏上地面,一股沙尘就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好几下。他一边捂住口鼻,一边用余光四处搜寻着,却没发现任何人影。
就在黎珀蹙起眉心,准备掏出通讯器看一眼的时候,脑后忽然顶上了一道坚硬冰凉的枪口:“你就是那个实验体?”
黎珀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嫌恶。他没挣扎,只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有名字,叫黎珀。”
背后那人粗声粗气地笑了下,等笑够了,他才道:“嗯,那就跟我来吧。”
下一秒,黎珀脖颈一疼,竟是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
黎珀醒来时,正躺在一张坚硬的床板上。他费力地睁开眼,浑身上下都弥漫着被重击的钝痛。试探地动了动四肢,令黎珀意外的是,他的四肢居然没被束缚住,还能动弹。于是他勉强直起上半身,侧脸看了房间一眼。
只一瞬,他的目光倏然停住了,又慢慢地凝成一点,戒备地盯着房间的角落。
那里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被阴影挡着,看不见正脸,但光凭一道模糊的身影,黎珀判断出,他已经很老了。察觉到黎珀醒了,那人终于站起身,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模糊的、隐在阴影下的面容渐渐变得清晰,黎珀盯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忽然惊觉他的脸和自己印象中的某张脸渐渐重合€€€€那是一张贯穿着原主记忆的脸,而脸的主人,正是那名神秘的“义父”!
“义父”,或者说,巴尔克,正一脸慈祥地望着他。见黎珀眼底充满戒备,他一边摩挲着拐杖顶端,一边笑着开口:“孩子,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不用怕,这里才是你的家,我们会照顾好你。”
黎珀盯着那张苍老的脸,脑海中思绪翻涌。他的内心有无数个疑问,可此时显然不是个好时机,他只能暂时憋在心里,配合着巴尔克,脸上逐渐放松警惕:“……记得。”
“记得就好。”巴尔克赞许地点点头,又热情地邀请,“孩子,你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应该对这里很陌生吧?要不要我带你参观一下?”
黎珀沉默了一会儿,余光瞥见巴尔克孱弱的两条腿,有点犹豫。但对于一个陌生的环境,黎珀必须得提前了解,否则会举步维艰。一分钟后,他同意了。
于是,他跟着巴尔克走出了房间。
巴尔克好像对他很热情,虽然记忆里,“义父”的形象很模糊,但那些慈爱的动作、言语,却和面前的老人没什么不同。可越是这样,黎珀的疑心就越重,他莫名觉得,巴尔克很忌惮他。
对,忌惮。
他屡次三番询问他记忆的恢复程度,甚至试探他对S区、污沙会的看法。黎珀每次都回答得面不改色,堪称滴水不漏,可巴尔克却好像很不满意。
第六感告诉黎珀,巴尔克对那些未恢复的记忆十分在意。
到底是为什么?一个污沙会的管理者,为什么会忌惮一个实验体的记忆?难道是因为他参与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实验?
就这样,黎珀一边走一边想,到某个地方时,前面带路的巴尔克停住了。
黎珀抬起头,发现面前是一座极高的建筑,据巴尔克介绍,这就是污沙会的研究中心。
……等等,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