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会在此?”秦羽一边四下找寻粗壮的藤蔓,一边问道。

底下人回道:“我们是给同知大人运物资来的,想着快点儿送到便抄了这条山路,谁知一时不慎掉了坑了。”

果然。

秦羽和二壮将藤蔓系上树干,随后扔下坑洞,让他们自己爬上来。

等三个最强壮的人回到地面上,和坑底配合着将物资运了上来。

“我们也是去寻解大人,不妨同路。”

秦羽提议道,其他人自是不会拒绝。

路上,领头的衙役有一搭没一搭和秦羽聊着:“荆阳堤破了好几处,昨日咱们堵了一夜,可真是遭罪!不仅是沙袋不够用,人手、吃的、药、御寒的衣物通通都不够,这不才派我们几个出去运些进去,若不赶快点,昨日堵的窟窿又得破。”

“只你们几个,能运多少东西?”秦羽看他们背的东西也不多,恐怕只有一些吃的和药物。

“不多,只能多运几趟。”衙役回道:“包里除了吃的和药物,还有一些布袋,解大人说了,把布袋运进去,到时候就地装土进去。你还别说,我一开始怎么没想到这办法,新来的大人不仅好心还这般聪明,真是走运了。”

“正常。”秦羽淡定道。

有了这些熟悉路的衙役,秦羽他们减少了走弯路的时间,只是要翻过这座山到对面也着实费功夫。

山坡陡峭,众人几乎是四肢并用艰难爬坡,过程中不仅要注意尖锐的碎石,还要注意脚下湿滑松软的泥土,一个不留神踩着松土便会摔落坡底。

但凡有一个人摔下,剩下的人就得想办法拉他,不仅更加艰难还耽搁时辰,所以每个人都格外仔细,一双眼瞪得快要跳出眼眶。

在众人的全神贯注下,大约爬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翻过了山坡,众人大口喘气。

秦羽一边喘息,一边往山下望去。

经过密林后的天地骤然变得广阔,山脚下的平原上,一座绵长的堤坝正横断在水流之间,涤荡的江水毫不留情拍打着堤身,激起的浪花越过堤岸,冲下不少残破的沙袋,而堤岸后不少人正急着将沙袋拽回,重新填补窟窿。

见状,秦羽他们尽量快地跑下山,奔向堤岸。

解云琅和其他人一样,浑身湿透地站在水中,顶着一身的淤泥,奋力将沙袋垒上前,并不清楚身后的状况。

直到有衙役看到运送物资的人归来,赶忙跑来通报,他才缓了缓,转身往岸上走。

才不见几个时辰,回来的人个个浑身湿透,满身泥土,状况看上去比他们留在堤坝后的人好不了多少。

解云琅喘了口气,挤出一丝笑:“怎么回事?路上掉坑里了?”

众人背着物资讪讪走向他:“是啊,掉坑里了。”

“胡说,大路上怎么会有坑?”解云琅挥手命人帮着卸下物资,领头的衙役解释了他们走山路的情况,解云琅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离开的时候我是不是说过,莫要贪图远近,安全为上,你们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

“是的大人,我们这也是心里着急。”衙役一边求饶,一边道:“不过此番我们还遇着两个意外之喜。”

“什么意外之喜?我看你们是摔傻了,我再三叮嘱......”解云琅正打算训斥几人,谁料他们忽然往两边撤开,露出后边立着的二人。

在看到秦羽的瞬间,解云琅一下愣在原地:“你......你怎么来了?!”

在一群污泥满身的人之间,秦羽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都被雨水湿透,头发散乱,手上也都是碎叶黑土,一整个狼狈模样。

但解云琅却是眼前亮了又亮,看管了粗粝的糙汉,秦羽这般模样在他眼里也是格外干净。

秦羽仔细端详了眼前之人,若非身形熟悉,放人堆里快认不出了,不禁问了一句:“你这是在泥里滚了一夜?”

松月观离这里路程远,山路又那般难走,解云琅从没想过秦羽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一时难言激动,想上前抱他,可临时又停住了。

秦羽看出他想上前,可似乎又有迟疑,问道:“怎么了?”

解云琅垂眸小声道:“我身上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