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云琅挑了挑眉,道:“仔细说来,莫要激动。”

刘麻子缓了缓,道:“大人,咱们丰梨县穷,陈平他家的地太小种不出多少粮食,他便打算离开本县去别处找营生,正好他家的牛老死了,上报后他就将牛卖了一半,吃了一半。吃完当晚他就走了,也没说走去哪里,我当晚送完老李后就回家了。”

解云琅笑道:“星夜赶路?如此,本官差不多知晓了。”

“李顺,你方才说失窃当晚,你看到牛妖来劫财索命。”

李铁匠重重点头:“牛鼻子!牛粪味儿!错不了!”

解云琅立即下令:“来人,即刻将陈平捉拿归案!”

听到解云琅下令,围观的人群再次炸开锅,看着捕快们挤过人群浩浩荡荡奔出丰梨县,许久没见过衙门审案抓人,众人格外激动。

解云琅稳坐高堂,看着惊讶的人群,余光忽然感受到一双眼睛在注视自己,然而往人群中瞥去时,那双眼睛又消失了。

他不以为意,嘴角微微扬起。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捕快们绑回了一个粗壮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圆眼宽鼻,身上一股骚臭味,捕快们从他身上搜出三大锭银子,整齐呈到解云琅面前。

“嘿!还真是他偷的!”

人群里呼出一声惊叹,解云琅看也不看那银子,只让人拿去给李铁匠辨认:“这可是你丢的那三锭?”

李铁匠定眼一瞧,连连点头:“是是是!上头有我刻的三道痕!”

陈平似乎并未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他惊讶地看着公堂上的人,又转头看了周围围着的捕快,好半晌才开口一句:“你是谁......”

“放肆!”方吉呵斥了一声,陈平脸色骤然一变:“等等!不是......我有话要......”

陈平说到一半,李铁匠忽然整个扑过来揪住了他的领子,恶狠狠咒骂了几句,逼问道:“还有两锭呢?你把剩下的藏哪里去了?!”

还有两锭?

“什么两锭,你不是只丢了三锭吗?”方吉懵了,停笔道:“到底几锭?”

“回大人,一共五锭!”李铁匠叫喊道。

闻言,刘麻子立马跳起来指认:“哪里来的五锭,分明就是三锭!我们当时听得清清楚楚,你说是不是,钱掌柜?”钱掌柜跟着点头,伸出三根手指:“三锭,他说的就是三锭。”

然而李铁匠一口咬定还有两锭,堂下登时乱做一团,围观人群一头雾水。

解云琅却并不意外,一拍惊堂木:“来人,将刘麻子夹起,去他家中搜!”

“什么?!”

捕快再一次冲出衙门时,围观人群都懵了,直到捕快们当真从刘麻子家中灶台底下搜出两锭白银后,刘麻子脸色瞬间煞白,石像般呆在原地动弹不得,满堂惊哗。

解云琅笑了笑,从堂上站起身,道:“李顺醉酒后尚且留了个心眼,把五锭说成了三锭。当晚陈平和刘麻子送李顺回家后把人扔到床上时,恰巧看见了他平时枕头的银锭,两个人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且又喝了酒情绪激动,一时兴起便对银锭有了主意。”

“两个人关门后并未离开,实则躲藏在角落,等待四更天寻常人都熟睡后下手,由于陈平当日宰杀了牛,身上一股牛粪味儿,李顺迷糊间以为是牛妖索命。纠缠间,李顺抓伤了刘麻子,陈平跳窗而逃,星夜奔走。东窗事发后,刘麻子本就心虚,又恰好李顺对本官也有所隐瞒,他便顺水推舟把罪责全推给陈平。”

“但陈平也不是什么傻子,你指认他,他必然指认你,你逃不掉。”

解云琅来到刘麻子面前,俯身撩起他的袖子,露出皮肤上明显的抓痕。

方才他见此人面上虽无辜,但手却一直紧扣衣角,果然有问题。

眼看解云琅将前因后果理得清清楚楚,连刘麻子和陈平也不知道他如何知晓的细节,事已至此,无奈只得认罪。

“原来如此!”衙门外的众人听完恍然大悟,纷纷骂起了两个见钱眼开的混小子,当然李铁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解云琅起身拍了拍手,立即下令将三人各自依照律法处置。

短短半日,一桩失窃案便处理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