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呢?
越是难以攀折的花,折下来了,越有惊心动魄的美丽。
陈晨十四岁就谈了男朋友,骨子里熟透了,遇见顾矜芒这样的天菜,更是急不可耐,透出了一股子急劲。他张开双唇,轻佻地冲着高挑男人的帅脸吐出烟圈,是媚态十足的勾引,也是蓄意的挑逗。
顾矜芒往后退了一步,那些烟雾还没有落到他脸上,就四处消散了,可那股廉价香烟的味道令他眉头皱起,思索片刻,才伸出手来将眼前这个赝品扔到了一旁。
一切发生得太快。
陈晨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魅力,更没想到男人看着斯文矜贵居然行径如此蛮横,抬手就将自己拎起来扔到了一边,狼狈,难堪,他重重地摔到了水泥地上,尾椎骨传来阵阵的刺痛,让他几乎失语。
反观始作俑者却没有半分愧意,正拧眉用手帕仔细擦拭自己的手心和身上的衣物,俊美如神祗的脸庞写满了嫌弃。
他竟敢嫌我脏,他以为他是谁,他竟然敢嫌我脏,陈晨气得面部扭曲,指着顾矜芒就骂道,“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男人和男人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和那个小瘸子没做过吗?装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早就睡烂了吧?”
顾矜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一步一步地走近,也在慢慢地思考陈晨这个便宜弟弟在小满心中的位置,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何看这个人如此不顺眼。
他允许小满有个疯癫的妈妈,也可以有个无关紧要的爸爸,但是唯独弟弟,就只能有他顾矜芒一个。
“救命。”陈晨觉得自己的胸骨已经断了,顾矜芒面不改色地一脚踩上来,他就感觉有血腥气从嘴巴和鼻子喷出来。
眼前的男人甚至没有蹲下,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如同看一只被踩碎的蝼蚁,薄唇微牵,话语如冰,“杂碎,你该庆幸你投了个好胎。”
顾矜芒说完便转身进了屋,留陈晨独自在原地呕血,等他将那一亩三分地都翻遍了,却没有找到小满的时候,他有些烦躁地掏出了手机,拨出了电话,“立刻给我查下小满的位置。”
“啊,好的好的,少爷您可能要等一会,这边调取资料没那么快。”任务多且紧急,管家在电话那头已经汗流浃背了。
“尽快。”顾矜芒将电话掐断,忽而将目光落在陈晨呼救的手机上,“小满哥哥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这是某知名手机品牌去年发售的全球限量款,一共就十台,他和小满就占了两台,当时他送给小满哥哥的时候,没敢透露太多,只说是这个牌子的普通手机,小满哥哥听到这个牌子都不太敢要,如今却落到这个赝品的手里。
察觉到顾矜芒的眼神比刚刚踩他的时候还要恐怖,陈晨自然不敢说自己抢了他的手机,只说,“我看他的手机比,比较新奇,就跟他说了,借来玩一下。”
“你有什么资格拿他的手机?”
话音刚落,手机就到了男人手里,他急切地进了屋,不一会儿,陈晨就看到他拿沾湿的纸巾小心地擦拭着手机的每一个角落,像是要把什么病菌从手机上彻底擦去,又怕碰坏了手机,而自己的手机卡则像垃圾一样被随意地丢到了地上。
妈妈的爱,顾氏集团继承人的偏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那个瘸子就能轻易地拥有这一切?
从他记事起,从来没有得到过妈妈的爱,妈妈因为这个被丢弃的小瘸子发疯,就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凑上去,也会被狠狠推开,小的时候他时常哭着问妈妈为什么不爱自己,后边他开始仇恨妈妈,更加仇恨害自己失去妈妈的哥哥!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在情场里靠着这副天生的好皮囊几乎无往不利,可是从来没有人将他这般弃如敝履,像是对待垃圾一样对他,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恶心的瘸子哥哥所赐。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新仇旧恨加在一块,让他那张清秀的脸都变得狰狞,白皙的颊肉不断地震颤,浓黑的眼球暴张,言语恶毒又锋利。
“他就很会伺候人吗?我明明能比他做得更好!你又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呢,男人上了床,都一副德行,你还指望那个小瘸子在床上能翻出什么花样?”
“你跟他做的时候,看到那条畸形的右腿,你不觉得恶心?”
他这般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扬起脸来,如同献媚一般,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细瘦的锁骨,声线放柔,轻声诱哄,“你不尝尝怎么知道我做的没有他好呢?这么多年都和同一个人睡,你不觉得腻吗?”
光是三分相像,已是人间绝色,清艳的面容,微红的眼圈,哭红的鼻尖,圆润的唇珠,不论是哪一样都让人心生爱怜。
陈晨已经使出了他所有的功力,就在刚才,他做了个重要的决定,他要留住这个男人,他要抢走瘸子哥哥的一切,撕裂他的人生,让他也知道什么叫做苦楚。
而第一步就是诱惑眼前这个顾氏集团的继承人,这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主意,他心头发颤,却强迫自己乖巧地望向那人,做出摇尾乞怜的姿态。
男人都经不起诱惑,就算是天之骄子也会乖乖地束手就擒,眼看着顾矜芒慢慢地俯下身来,他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的雀跃与激动,可下一秒,编织的美梦就如泡影尽数破碎。
有冰冷的湿意缠绕住自己的脖子,犹如猛蛇绕颈,他的瞳孔震颤,倒映出男人精致瑰丽的脸,修长的指尖隔着湿润的纸巾,正在慢条斯理地收紧。
腹腔的氧气在不断流失,陈晨出于求生的本能不停地挣动着,可那只手却像是铜墙铁壁,无法撼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