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的视线在四周绕了一圈, 最后停在茶几上的空碗上。鼻尖轻嗅, 他闻到了一股极浅淡的酒味。
甜果酒的味道。
甜蜜的果香辅以淡淡的甜酒,是极受欢迎的一种饮品。这应该是侍者准备的餐后甜点, 只是谁都没想到温漓的酒量如此浅,一点甜酒就醉了。
黑色的发丝落在手背,带着丝丝缕缕的痒。
安德烈摸了摸那落在他手背上的发:“为什么不想,害怕?”
温漓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两颊带着淡淡的粉,眼尾染着一抹红,他扭头没说话,双眸轻掩。
像是在默认,又像是无声抵抗。
安德烈看着那缕发丝从他手背上溜走,他抿了抿唇:“去床上睡吧,我抱你去。”
温漓闭着眼没说话,但那缕黑发悄然回到了安德烈的手背。
伸手揽过背脊和腿弯安德烈将温漓从沙发上抱起,那缕撩着的痒意落在了他的胸膛,柔弱无骨般挂在他身前,他看见一抹莹白,两点艳色。
安德烈移开了视线,他将温漓安放在床上将他身前的睡袍拢紧了,指尖不经意蹭过引得后者发出无意识的轻哼。
“你又要走了。”
以为已经睡着的人忽然说话,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难过,安德烈尚未离开床畔的手顿住,他保持着倾身的姿势有些滑稽。
“我不想你走。”
未离开窗畔的手被拽住,一具温软的身躯覆上了他的手臂,安德烈僵住了。
“这里好大,还好空,我害怕。”
说着,怀中的身躯贴的更紧了,仿佛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手脚并用地缠上他。
“我也不想睡觉,梦里总是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一次我睡觉他们就会来吓我,欺负我,我一直跑一直跑,每一次都被他们吓醒。”
扯着胸前衣物的力道很轻,但安德烈却被这力道一再往下坠,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再缩小,近的能感受到对方每一次的呼吸。
带着淡淡酒味的温热呼吸喷在下巴上,湿濡带着甜香。
安德烈嗅到了一种极其好闻的味道,隐隐绰绰,仿佛水雾中的花。
“你别走,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胸前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连带着那拽着衣襟的手一起松下。
“你在他们就不敢来找我了。”
不知何时安德烈已经上了床,他侧卧着,怀中的青年已然安睡,眉眼舒展,神色恬静,他的足踩着安德烈的小腿上。
抵足而眠,就连在垃圾星也从未有过的亲近。
细碎的发丝落在手臂上,感受着枕在臂弯里的重量安德烈缓缓吐出一口气,保持着这个姿势闭上了眼。
*****
温漓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有些疼,他揉了揉头抽疼的太阳穴。
他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
昨晚他喝了吉姆送来的饮料,甜滋滋的,在垃圾星待的半年中他从未尝过那样的甜,像极了幼时小巷里老婆婆用小车推着买的糖水。
一口气全喝完了,然后……
他记不清了。
身侧的床畔是冷的,沙发上也没有睡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