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的桃花煎实乃一绝,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酒都。”
“我大齐立朝始初百年,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馀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於外,至腐败不可食。”
“但自皇爷爷一朝连年的对外战争之后,呈现出的却是‘其费以亿计,不可胜数。於是县官大空。’”
“是时财匮,战士颇不得禄矣,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县官。”
“父皇继位后,相继在全国实施了算缗、告缗、盐铁官营、均输、平准等政策。”
“其中榷酒酤便是一项。禁止私人自由酿酤,由官府来控制酒的生产和买卖,以此来独占酒利,借以充实国库。”
“但儿臣去到雍城时,所见却非此。那雍城县令上瞒天听下欺百姓,私下与商贾合作将酒水倒卖他国,从中大举牟利,其县令府宅建造华贵程度甚比亲王府邸。那雍城县令欺儿臣年幼,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关。为了人不知鬼不觉,更是将知情者一一杀害,抛尸山涧。”
“儿臣佯装不知,私下派人收集其罪证。今如数在此。”
萧珏从怀中取出一纸万民血书。
那雍城县令为了牟取更大的利益,酿更多的酒,并不满足于只有私建的几所酒坊的产量,竟然私自抓捕青壮年当劳工,建酒坊,没日没夜地在酒坊中工作。
薪酬是没有的,杂粮馒头是吃不饱的,动作慢了,是要用洒了盐水的鞭子抽打的。
百姓苦不堪言,却被县令用一家老小的性命作威胁,若是透露出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朝廷派下来的监察官更是与其狼狈为奸,从者,可以从中分得一杯羹,不从者,伪造山洪爆发,不幸遇害,或是山匪谋财,半路截杀。
至此,雍城,天高皇帝远,便成了雍城县令的一言堂。
无数百姓与清官的血泪埋葬于此,不见天日。
为了不令其察觉,萧珏只作少年心性,醉酒游玩,耍了几月,便去到下一座城池去了,这才叫他放下心防。
得以今日,揭露其狰狞面目。
王公公被萧然眼神示意后,立刻快步走下台阶,来到殿下。他从萧珏手中接过血书,又接过萧珏身旁宫人托着的托盘,上面放着厚厚一叠的书信帐薄。那全是查明真相后被杀害官员死前留藏下的证据。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将托盘端回大殿之上,恭敬地放在萧然面前。
"陛下,请过目。" 王公公轻声说道。
萧然皱起眉头,目光落在那份书信帐薄上。他伸出手,轻轻地翻开了那份血书,只见上面用血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随着阅读的深入,萧然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当看到最后一行时,萧然猛地拍案而起,怒声喝道:"岂有此理!这简直就是胡闹!"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众人皆惊恐地看着萧然,不知如何是好。萧然的怒火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惧,他们深知这位皇帝一旦发怒,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他问道:“这罪臣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萧珏敛眸道:“回父皇…此人名叫李云峥。是裴府中主持内务的李姨娘唯一的哥哥。受裴相的提携,短短数载,舔居雍城县令之位。”
今日不知什么原因,裴昭告病,并未上朝,而其父裴珠泫早已因病荣养府中,遥领太师一职。
当下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响。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这李姨娘实在是好大的胆子!
尤其是那些裴党的官员们,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原本自信满满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和忧虑。
他们面上一言不吭。
心中却恨道:李氏误我裴家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