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坐在院子里始终没有动,村长坐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垂着眼抽烟袋。
陈大坐在陈二尸首头的方向,眼神肃穆哀伤。
谢忱和顾绒坐下没多久,神婆就抬了一下乌木拐杖。
咚的一声,原本就安静的小院落更加寂静。
神婆扶着拐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三炷香燃烧的速度陡然加快,一阵风起,白幡在风中飘荡,哗啦哗啦的响。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瞬间充斥在了小院子里。
那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恍惚间分不出是男声还是女声,语调回旋,似乎连成了一首乐曲。
她放下手中的乌木拐杖靠在供桌边,伸手从供桌上拿过一个摇铃。
铃铛一响,顾绒明显感觉周围的村民颔首垂向地面,更加虔诚。
他把小猫拢在自己身前,悄悄抬眼看向神婆。
神婆一边唱着歌一边摇动铃铛跳起舞来。
巨大的麻布斗篷在半空中展开挥动,在越发暗沉的天色中像一只巨大的夜枭。
她舞动着,旋转的动作越来越快,脚下转动,动作夸张又神异。
随着她的舞动,周围的天色越来越黑沉,风也大了起来。
顾绒冒出一点很奇怪的感觉。
这样的场景,不像是他以为的那种超度的法事,反而像是什么诅咒,或者别的仪式。
神婆突然停下了脚步,口中唱着的歌谣也到了一个高潮。
苍老的声音尖锐起来变得刺耳,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敲在了桌子上。
又是连续不断地几声,神婆深吸一口气,口中的歌谣又变的平缓下来。
顾绒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因为神婆身后的尸首缓缓坐起了身。
他身上盖着的白布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缓缓滑落,陈二的皮肤已经变得青白一片。
陈大震惊的倏然坐了起来,却害怕打扰神婆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
神婆跳着那种奇怪的舞步走到陈二身边,歪了下头耳朵靠近了陈二的嘴。
村民们不自觉抬起头,伸长脖子想去看陈二到底和神婆说了什么。
但神婆手中的铃铛还在一直响,她的巨大兜帽也挡住了一大部分的视线。
终于,神婆口中念叨着什么,安抚的摸了下陈二的头顶。
陈二没有立刻动,神婆又加重了点语气。
“去吧!”
随着声音落下,陈二终于躺回了木板上。
神婆伸手,将白布给他重新盖好,站到了供桌前。
此时供桌上燃着的香正好燃到了尽头,掉下一点微弱的火光后消失。
神婆缓缓扫视着村民,视线定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