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点,苏徐行不由得有些急躁,从琼帝手里救人可不是易事,需要好好筹谋。
苏徐行想了很多,但其实也不过几眨眼之间,正当他要进一步思考该如何做之时,只听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总管迈着小步子疾速走了进来,匆匆掠过几人跪着的身影,很快就凑到琼帝身边,恭恭敬敬地回道:“禀圣上,查出来了。”
琼帝假寐的双眼缓缓睁开,面上无波无澜,已经看不出一丝喜怒。他将目光挪到最前方的赵峋身上,语气淡然:“你可知你在大琼境内挟持王储,乃是死罪?”
赵峋依旧垂着头,不言语。
他不说话,琼帝也不生气,而是冷笑一声:“希望待会你也能这样硬气。”
“赵峋挟持襄王,乃死罪!但顾及毅国与大琼两国之间的情分,恕其死罪。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将赵峋打入天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违令者,杀无赦!”
话音一落,徐炎立刻领命:“是!”
然后就将赵峋半拖着带离了勤政殿。
苏徐行余光看着赵峋离去的身影,心尖一颤,随即猛地闭上眼。
琼帝这只老狐狸还在面前,他不能露出任何异样!
事实上琼帝也一直关注着苏徐行的表现,见他自始至终没有反应,心中升起疑虑,究竟是没有什么关系,还是掩藏得好呢?
他手指敲击着桌面,随后€€€€
“说吧。”琼帝淡淡地开口,然后一挥手,示意陈总管把经过说给跪着的人听。
陈总管了然,默默向前走了几步,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刺客名叫聂芷,是家眷充入琴艺司的罪臣之后,少时习武,近些年一直待在琴艺司。她还有一个弟弟发配在琼北做修河堤的苦力……”
“宴会之前,她花钱买通了验身嬷嬷,以来葵水为由躲过验身,这才藏着软剑进了殿。”
“俱与聂芷一个屋子的舞姬交代,近些日子曾见过聂芷频繁出门,却不知具体去过何处。”
“琴艺司司使交代,近期只有皇后宫里的如梦去过琴艺司。”
此话一出,满殿的目光都转向了跪在最当中的沈皇后。证据指向了她,她却缓缓挺直了脊背,面无表情地回道:“如梦去琴艺司是去帮我寻一本琴谱,与此事无关,还请皇上明鉴。”
琼帝没说话,深沉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沈皇后。他当然知道此事与她无关,但正因为她的宫女只是去寻一本琴谱而已,才更让他恼火!
琴谱琴谱,堂堂皇后心心念念的不是他这个文韬武略的帝王,而是他那个文不成武不就只会弹琴喝酒的六弟!
从前,六弟一心风月不插手朝政他觉得很满意,也乐意给他体面,可当他知道他的皇后曾与六弟花宴上同奏一曲,被称为“天作之合”之后他就看六弟越发不顺眼了。
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这个帝王的,敢觊觎他的东西就是找死!
看着沈皇后那一脸冷清的模样,琼帝缓缓捏紧了手中的檀珠。他给了她皇后之位,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偏要这副模样对他!他是皇帝,是天子,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所有的人都该对他俯首!
沈皇后的模样让琼帝想起了自己那冷漠的父皇与母后,他们从未给予过他重视,但偏偏就是最不受宠的他坐上了皇位。
沈文茵既然还念着别人……
不过几个呼吸,琼帝眼中已经不止一次闪过杀意,沈皇后看着那熟悉的充满质疑与愤恨的双眼,不曾回避,也不想回避。
她伏低做小,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沈家还是被他借口杀得杀,贬得贬,支离破碎,不复荣耀。
楚湘说得对,这坐在皇位之上的不是明君雄主,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自大、多疑、寡廉鲜耻,令人恶心!只可惜当年她没有听她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踏入了火坑!
帝后相争,无人退却。仅仅是用眼神,也够让大殿的氛围降至冰点。
一旁的陈总管见状看向琼帝,等待指示。
“接着说。”琼帝缓缓收回视线,表情冷淡。
陈总管这才接着道:“如皇后娘娘所言,如梦受了多道酷刑也未曾改口,所幸她记起了拿琴谱时的证人,证实她确实没有接触过聂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