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史知道苏徐行是秋闱的主考官,这事儿跟他也有关系,只压低音量说了一句:“回王爷,此案干系重大。”
剩下的却不再说。
苏徐行不喜欢他藏着掖着,于是冷下脸:“琼€€史说就是,你今日不说,本王迟早也知晓。”
“还是琼€€史见本王刚回琼都,觉得本王不配知晓?”
一句话吓得琼€€史冷汗直流,这上琼一板砖下去十个皇亲国戚,他小小琼内史算个屁。见苏徐行生气了,他忙躬身答道:“王爷说笑了。”
苏徐行见状哼了声:“说吧,若是因为你将案情说与本王而得圣上怪罪,本王自会与圣上分说,一力承担。”
琼€€史听他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藏着的?
“这学子名叫黄书远,说来也是倒霉,是人家拿钱让他替写文章……”
琼€€史扫了眼四周,接着道:“可这文章有问题。”
苏徐行拧眉:“有问题?”
琼€€史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此次秋闱,得了解元的那位学子,文章是黄书远写的!”
“一派胡言!”
苏徐行闻言猛地大声呵斥,吓得琼€€史脖子一缩,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苏徐行脸色铁青,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科举舞弊。
若是此事当真,那就不仅仅是解元找人写文章作弊,还涉及考题泄漏,而考题……都是主考官出的!只是苏徐行担了主考官的名头,题目是其他考官出的,考试前才交到他手上。
这中间经过的手可就多了。
“你细细地说一遍。”苏徐行又道。
琼€€史这才将了解到的事情完整说了一遍。
原来这黄书远本也是要参加此次秋闱的,但他考试前几天染了风寒,且病得极重,最终只能放弃考试。
到这他其实也就与秋闱没关系了。
可就在考试前两天,有人找上门来,给钱让他帮忙写一篇文章,理由用得是应付书院先生检查。不疑有他,加上无缘秋闱,心中郁闷,黄书远就将这篇题目当成考试对待,用尽所学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写完后便是黄书远自己都觉得这篇文章是他这么多年写得最好的,于是来人走后,他又完完整整默了一遍。
待黄书远病好之后已经放榜,他心中遗憾就跑去酒楼买醉,哪知听到一众中榜的学子在酒楼讨论考试,而得了解元的那位,文章赫然与他替写的那篇一模一样!
黄书远深受打击,回家之后就一蹶不振。买醉好几日后,他深感不能再这样下去,身为读书人得有自己的气节!于是他将事情原委全部陈述在纸上,接着趁妹妹外出在屋中烧炭自杀,企图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撕开科举舞弊大案的一角,让黑暗暴露在阳光下!
“事情便是这样。”琼€€史小心翼翼地说完,“若不是他妹妹回来得及时,只怕人已经没了。”
苏徐行一愣:“你是说人还没死?!”
琼€€史点头:“还没。”
苏徐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差点咆哮:“你怎么不早说?!人呢?!”
琼€€史摸摸鼻子,心想你也没问啊,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在屋里,请了郎中在看。”
苏徐行急忙就要往里走:“我去看看。”
“哎哎哎王爷请留步!”琼€€史赶忙拦住他,“王爷,此事与秋闱有关,您作为主考官,现在是不能见他的,一切得由皇上定夺!”
“您就当体恤下官,别让下官为难。”琼€€史期期艾艾的,就差给他跪下了。
苏徐行也不想节外生枝,只能点点头,将焦躁都压进了心里。
正在这时,院落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郎中哆哆嗦嗦地走出来,“啪唧”往地上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