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犹豫涌上眉间,他翕动嘴唇说不出话,自己何德何能让萧玉折做到这个地步?
萧玉折脸色倏然冷下去,他用力拉着陶执的手,往自己心口摁下去,噗呲一声指尖没入血肉。
“住手!”陶执脸上血色尽褪,他的脑袋瞬间空白,手指关节都变得无比僵硬。
这可怕的柔软温热,仿佛再往下一点,就能触碰到那颗鲜活的心脏,连指尖都沾染了粘稠的鲜血,衬得莹白的手指愈发苍白。
萧玉折唇角淌下血丝,却还是温柔地笑着安慰:“别害怕,很快就结束了。”
啪嗒啪嗒,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涌出发红的眼眶。
陶执心口抽痛得无法言喻,萧玉折无法看着他死在眼前,自己又怎么做得到?
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狠狠伤了对方的心吧?
他们的心明明是相通的……却偏偏要互相折磨,倘若爱意昭然若揭,这一刻便得到了确定。
见陶执情绪突然崩溃,萧玉折也不加催促,只是默默停下来,无声地陪伴着。
过了一会儿,陶执才平静了下来,他眼睛哭成了核桃。
萧玉折发出一声轻笑,“师兄,还继续吗?”
“我何时同意你去死了?”
陶执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窝火。
萧玉折微微讶异,握着他的手腕不放,“方才师兄赴死的决心甚笃,现在反悔了……莫非是心疼我了?”
“别得寸进尺!”
萧玉折眸光幽深,仿佛想得到确认般说道:“那你答应我,不要再寻死。”
“嗯。”陶执抹了把眼泪,他自认罪孽深重,不想因为自己的死,再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萧玉折终于松了口气。
萧玉折放开了陶执的手腕,抬起手轻柔地擦拭他脸上的泪水,但是却被突然拍开了。
“你先看看自己的伤口吧,这么不要命。”
萧玉折低头看了看,不在乎地笑道:“不碍事,这几百年来都活得好好的。”
他的语气无端透着伤感,陶执也察觉到了各种意味。
萧玉折看着他死了两次,被噬心蛊折磨了几百年,其中的痛苦悲哀常人难以想象。后来又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却使他保持初心重建了浮仙宗。
等坐上了仙盟之主,成了高不可攀的北衡仙君,这张淡漠冷清的伪装之下,藏着怎样的疯狂和歇斯底里。
这样的萧玉折让陶执心疼,这个人却从不知道心疼自己。
下一刻,陶执突然伸手推倒了他,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十分认真地道:
“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检查伤口。”
萧玉折躺在床榻另一侧,望着近在咫尺的脸,眼里不禁浮现笑意,他从善如流道:
“都听师兄的。”
片刻后,他尽量帮萧玉折止了血。
萧玉折暗中用自身灵力治愈,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侧过身从床榻上起来。
“师兄,这药必须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