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天泣妖谷,妖王府邸。
“殿下,派这样一个小不点儿去办事,真的不必担心九绮弓落入他们之手吗?”
闻言,慕容枫旷却只轻抿一口温茶。他面上那半块蝴蝶面具早已取下,苍青色眼眸静静扫了阶下的白鸢一眼:“你几时见你主子弄丢过九绮弓?”
“这……”辨出他话语中有责怪之意,白鸢忙俯首改口,“属下明白那是令狐氏之人,弄丢九绮弓这样的事,谅那丫头也做不出来。”
慕容枫旷方才满意颔首,未再多与他言语。他的手指摩挲着桌上的面具,忽而轻笑:“那沈苍寒,当真以为还有半年光景,我倒要看看,他能凭什么接下九阶的九绮箭矢。”
“哪怕他再三回到过去,亦不可能寻到血烬的解药。我钟离木风调出来对付未来族长的毒,又怎可会有解药?”他再笑,不顾白鸢在一旁,自言自语起来,“沈苍寒,你唯有一条路可走。若你当真做出了我想要的选择,只怕,会令你一百四十余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他的笑容分明如同平日一样温和,白鸢脊背上却冒出涔涔冷汗。
似是鬼使神差般,他莫名问道:“殿下可是要……结束这一切了?”
“结束?”慕容枫旷淡淡看向府邸之外。
视线虽隔着重山,但连猜测也不用,白鸢便明白,他所看的,是界之境的方向。
“圣器上所铭之命数,非死不改。沈苍寒的劫,岂止这零星半点。”
良久,慕容枫旷悠悠。
……
说是等幽静恢复体力,只是谁也不曾想到,真正前往华昭城已是十日之后了。
幽静仍以被苍寒圈在怀中的姿势前行,神色甚是不情不愿。而仍不能动用元气的苍寒,则张开双翼于空中飞翔。
一开始幽静便提过,她能够御雾带着苍寒,如此一来速度也会快上许多,然而苍寒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一番压倒性明显的争论后,最终二人便如此别扭地飞往了华昭城。
归来时,斜晖映红瓦,余温点青砖。
刚踏入酒楼大堂便见了惊喜。本该是慕容齐坐的掌柜之位,这会儿正端坐着一位中年人,捧着书卷,皱眉计算账目。
此人是慕容家现任家主,亦是幽静第一任师父,慕容纵岩。五六个月前,他只让萧龙皊代他给幽静传了离去的话,自己却是不辞而别,从那以后就没有再在幽静生活中出现过。
匆匆扫了幽静二人一眼,却因幽静变了容貌,慕容纵岩一时竟未认出她。他目光不离账本,只是淡淡道:“二位客官,酒楼今日已打烊。”
随口一言刚落定,骤然有风自脸庞拂过。慕容纵岩眉头皱得愈发紧,可不等他采取措施,幽静已趴在他面前,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欣喜地嚷着:“师父师父师父!!”
“师父?”慕容纵岩一怔。待将自己所有的徒子徒孙回忆一遍后,他眼中闪出讶色,“你是……?”
“我是静儿啊!”见他沉思,幽静习惯地去揪他的头发,继续抱怨,“坏师父臭师父!就顾着自己走了,连招呼也不与静儿打一个……”
不由得仔细打量少女一番,见她眉心有着封魔用的印记,慕容纵岩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是静儿啊。”随后便笑着捏捏她的脸,“这才几个月不见,小静儿就长得这般成熟了?可是性子仿佛还不曾变噢!”
隔数秒,话锋突然一转,“不过,阁下当真是小静儿吗?”
手触及她肌肤之时,却是悄然灌入一小丝元气,觉察到的却是异常强大的元气。元气多为雾属性,与幽静原先的火行亦不相符。
根本不像幽静……幽静那丫头,才十二岁而已,离他离开也不过七个月,元气怎么可能提升到这样的境界?且,外貌也是。
慕容纵岩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坐在离幽静不远的青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元气波动,这不免太过奇怪。
“诶?我为什么不是?”幽静诧异,但很快便明白过来慕容纵岩在怀疑什么。但她一时也想不好要如何证明自己。
剑拔弩张之时,一个清冷的女声传入三人耳中:“伯父,她的确是幽静,我可作为证人。”
幽静转过头,陈雪嬿正踏着木阶走下来,一身青蓝色华服,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
……
为了不让幽静听见自己与钟离飞的谈话,直等到陈雪嬿带她去了别处,苍寒方轻车熟路地走向酒楼二楼。
钟离飞的气息,纵使隐藏再好,也躲不过他。所幸此时唯独钟离飞一人待在房中,紫云却是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