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投进营帐,映在红衣女子脸上。这时女子发出一声低低的梦呓,沉默片刻后又含糊地喃喃自语,时而啜泣。
幽静不由得摇摇头。恐怕萧龙皊的背弃,便是红衣姐姐最大的梦魇。但萧龙皊知道这些吗?她不知五年前红衣少主醒后是如何想的,可她清楚在梦魇中挣扎良久方惊醒的感受。
喜悦之中的绝望,生还无计的无助。
孟晋的叹息仍在耳畔:“将军如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真不知道她的未婚夫究竟在想些什么……哎!”
柳小然无奈瞥了他一眼,看他又吃痛地倒吸冷气,右手紧紧按着腹部渐渐渗出暗红的裹布,她边取止血药,边幽幽打趣道:“你感慨也犯不着牵动伤势吧?”
于心不忍,幽静却不愿意看红衣女子这般痛苦,趁柳小然给孟晋上药之时,她令元气凝聚于掌,低低吟诵起咒语。
“入梦”是她从苍寒那里学来的羽族咒术,作为梦境被苍寒窥视而给他的惩罚。苍寒教授完毕后,还不忘叮嘱她少去关注他人的梦,毕竟梦常是一个人心底的执念。
尽管她明白出入梦境会遭遇什么,不过头一回入他人之梦,她多少还是紧张的。
“只用一回,而且还是为了让红衣姐姐更好受,有什么好怕的呢。”心中主意已定,幽静再度催动咒印,掌中绿莹莹的光华顿盛,直刺人双目。
柳小然忽觉眼旁光芒一闪,猛然回头时,恰见幽静软绵绵伏在了红衣女子身上。
……
昏睡之中,心里忽念头一闪,萧龙皊登时惊醒过来。
“你可是第三次惊醒了。”他侧头看来之时,苍寒先一步道,“又想问我‘夕儿怎么样’吗?”
“沈祭司一定有离开此处的办法吧?”萧龙皊感到自己的声音又无力了许多,轻得简直像是自言自语。
“有又怎样?你离开这里,是想见令狐夜夕,还是想见紫云?”
“我得回燕家,”萧龙皊答,而后解释,“五年前我虽为紫云加入陈家,可我的脚夫还在燕家未走。我想让他们将有关紫云真实身份的消息带回家族……”
“那我可实话告诉你,你父亲他们未必不清楚紫云的身世。”苍寒打断他,“你只觉得他们没有处理紫云,是看在我的面上,因为紫云的病是我给治好的。现在我来告诉你,你错得有多离谱。”
“事实上萧家那几位长老早对我不满了,在他们那儿,我的面子可以说是半分钱不值。”苍寒话锋一转,“但毕竟我是上界之人,他们哪怕忍不住也得忍,谁知道羽族会不会因为我而插手凡世之事呢。”
萧龙皊听得错愕:“那……难道是因为紫云的身份,父亲才顶着被令狐世家为难的风险,默许紫云留在我身边,而且让她成了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