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猎场遇刺,谢岁也插了一手?”

“是的。”叶一纯依旧是大夫模样,挂着药箱装作看诊,“前些日子太忙,忘了汇报。那日乱军阵中,我见度厄拼了命的给谢岁制造机会,他们俩绝对是熟人。”

“只是这样的话……谢岁接近王爷,怕是另有预谋,而且图谋不小。”

叶一纯蹙着眉头提醒,裴珩坐在位置上,听着这晴天霹雳的坏消息,呆愣愣了好久,崩溃道:“不是,他不喜欢我,他另有图谋,那他脱衣服干嘛?亲我干嘛?怎么下得了口的啊!”

叶一纯:“……”不是,你崩溃半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裴珩抱着脑袋痛苦了好半晌,还是觉得不行,虽然他知道谢岁一肚子坏水,但毕竟他们都已经有一部分的负距离接触了,真直的,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自己是特殊情况,除外。

总之,裴珩打定了注意,决定去试试,毕竟直男嘛,他自己就是,他再清楚不过了!

第67章

谢岁发现裴珩脑袋好像抽了。

一天天的不去上朝,整日窝在府里事也不干,就坠在他屁股后面晃荡,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谢岁,这两套衣服,你更喜欢哪套?”裴珩举着两套袍子在谢岁面前晃悠。

许蘅之回来后,小皇帝那边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毕竟许太守一颗忠心向天下,和其他老臣完全不一样,他官场沉浮几十载,人却很容易心软,谢岁教了小皇帝几句话,转头许蘅之被触动,慈爱之心大起,一头扎进了御书房,开始往李盈身上用心。

小皇帝身侧有人后,谢岁轻松了不少,加之自己也不愿意同曾经的先生见面,本来就是闲差,现在更是点卯以后就走。

这就导致了某诈死在家的王爷可以见天的往他面前凑。

谢岁近日无事,正在帮忙整理府中账目,听见裴珩的嚷嚷声,抽空看了一眼,只一眼,眼睛快瞎了。裴珩提着两套衣裳站在门口,一套全身漆黑,闷得像掉进了墨汁里,另外一套是极为骚气明艳的烟粉,那个襟口快开到肚脐眼。

谢岁:“……”

他对上裴珩亮晶晶的眼睛,极为艰难的询问,“这是……王爷今日要穿的?”

裴珩断然拒绝:“不!这是本王给你新做的衣裳,你喜欢哪套?”

哪套都不喜欢!和公主府上的衣裳审美差距也太大了!

谢岁心头一抽,看见丑衣服就想抓起来丢掉,但看着裴珩期待的眼神,若是一定要选,他的手指头颤颤巍巍指向黑袍,“还是这套罢,瞧着比较沉稳。况且您也常穿玄袍,瞧起来还……还是有些相配的。”并肩走一起会被当成打手的那种相配。

裴珩心里五味杂陈,将自己选的骚给风衣服丢开,幽幽道:“你从前不是很喜欢穿鲜亮些的衣裳吗?”

花花绿绿,各种各样颜色的袍子好像都能上身,配上华贵的琳琅璎珞,趾高气昂,像只竖着尾巴,抖擞靓丽皮毛的火狐狸,红云一般烧着,恨不能点燃所有人的视线。

“有吗?”谢岁已经记不清了,他少年时期的那段快活日子过得好像转瞬即逝,以至于如今每一次想起都会觉得心头绞痛,所以他尽量不去回忆,才能安稳度日。

听见裴珩提醒,他轻笑道:“少年人喜欢锦衣华服也属正常,不过我如今年岁大了,也该沉稳些。”

“你年岁不大,还是个小孩呢。”裴珩比了比谢岁的个头,不算太矮,但还是比他低了大半个脑袋,虽然表情看着沉稳,总觉得一肚子黑水,但眉眼确实还是少年人的稚嫩,看着看着,裴珩心中某种不可为外人道也的心绪又开始躁动,含含糊糊道:“我记得你小名是叫元夕,那日是你的生辰?”

“是的,元夕一过,就该加冠了。”谢岁安安分分的回答,但对于裴珩方才那一口一个的小孩,心中还是相当不爽,好像显得他有多幼稚一样。只是不敢表现出来不悦,遂顺着裴珩的问题转了话题,“王爷何时生辰?”

“我不过生辰。”裴珩十分洒脱,“边塞苦寒,人又忙,战场上刀剑无眼,朝不保夕的,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记这些。”

谢岁:“……”

他正待问清楚日期,却见裴珩忽然靠近,几乎贴在他身上,柔声唤道:“元夕。”

谢岁浑身起了密密麻麻一层小疙瘩,一阵恶寒,“王爷,有话直说。”

“今晚将事情都搁一搁,陪我出去玩好不好?”裴珩落寞道:“说起来本王在金陵拢共呆了不到一年,京城盛景从来都是走马观花,没好好逛过,我看今儿个夜里天气不错,不若你陪我走走。”

谢岁:“………”他看着裴珩亮晶晶的眼睛,又看看案上还没算完的账目,沉默良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