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差点死了,公子想要了咱家的命吗!”
“这是我留下的烂摊子,我必须收拾好了……那些死士他们、他们会听我的……”
“那些死士为何会听公子的?”裴寻芳追问道,凝向苏陌的眸子愈发漆黑。
“就让我、让我……再试一试吧……”苏陌牙齿打着颤。
“公子要试,不妨拿咱家的命去试。”裴寻芳态度强硬,照着苏陌苍白的唇便狠狠亲了下去。
苏陌扭过脸,将他一把推开:“我、我不喜欢你这样。”
裴寻芳双手落了空,也落了满身的落寞,他伸手去擦苏陌脸上的血,道:“你可不可以,就当为了我,请惜命一次。”
“就当为了我,可以吗?”裴寻芳放轻了声音,“就算是神明,神明也会死,也会痛的,公子不是神明,公子是有血有肉的人。”
“公子不必对每一个人负责,没关系的,这世间本就有悲欢离合,苦难自有因果,善恶自有论断,不是你的错。”他像苏陌当初安抚他一般,温声说着这些话。
“裴寻芳,”苏陌要哭了,“被留下的人,真的很痛苦吗?”
裴寻芳沉默一瞬,反问道:“公子当真可以清清白白地来,清清白白地走吗?”
苏陌眼眶湿了:“我、我做不到了。”
“那就别走,就当为了我,好好惜命。”裴寻芳将人抱紧了。
“公子究竟是何人?”裴寻芳的眼底闪过细碎的光,似寒霜下摇碎的月影,“这是咱家最后一次问你了。”
“放李长薄一条生路。”苏陌咬唇道。
“公子要拿自己的秘密,换李长薄的命?”裴寻芳苦笑道,“咱家说过,你我之间不是交易。咱家要你真心待我,多一丝利益,多一丝目的,多一丝伪装,都不算真心。”
“它事都可依你,李长薄的事咱家绝不退让。”
但听“哐当”一声,苏陌腕间一凉,他被裴寻芳锁在了箱子里。
“公子听清楚了。李长薄的命,咱家非要不可。这次绝不留后患,李长薄必须死!公子提出的交易,咱家不接受。”裴寻芳冰凉的手指滑过苏陌的手背,而后退去。
“公子对他动了恻隐之心,咱家便容不了他!”他撂下这一句,断然抽身离去。
苏陌惶惶然被留在黑暗里。
正在此时,大殿之上爆发出一声惊天悲鸣。
“李长薄!你、你杀了父皇!”
四皇子鬼哭狼嚎起来:“太子!弑君了!”
整个永寿宫塌了天一样。
天崩地裂不过须臾间,转眼喜宴变丧宴。
太子李长薄脸色惨白,他于众目睽睽之下,酿跄起身,双手一撤,嘉延帝硬邦邦摔在地上。
四皇子滑跪着扑过去,扶尸痛哭:“父皇啊!父皇!”
李长薄满手的血,黏糊糊的,像糊在他的命运里擦都擦不掉的肮脏之物。嘉延帝临死时已是七窍流血之状,就算他不下手,也活不长了。倒不如给了他个痛快!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面如土色的太后,又扫向群臣。而众臣之中,魏国公贺忠,包括那些拥护他的太子党们都跟着站了起来。
李长薄已经不再害怕,他从未如此平静过,他立于这高台之上,以太子的身份,俯视众人:“父皇蛊毒发作,暴毙而亡!”
殿中顿时哀嚎遍起。
“是你!”四皇子跳起来一把拖住李长薄,“李长薄,是你杀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