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颤抖,想要摸摸这个十月怀胎生下,却没缘分带他长大,让他叫一声母妃的儿子€€。
三皇子€€避开了。
他并非不€€接受事实,可感€€觉上很难说服自己,对他来说,穆妃是十分陌生的气息,身体下意识排斥,和€€柔妃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穆妃收回了手,眼泪滚落:“是我错了。早知如此,我不€€会因一时贪念,听€€了丰溢的,哪怕你€€我母子€€一起死在宫里,也好过现在生疏。”
丰溢扶住她肩膀,声音低轻,温柔极了:“胡思€€乱想什么呢?他只是近乡情怯,跟你€€还不€€熟而€€已,这是我们的儿子€€,我们要为了他的前程,拼尽全力,什么都可以牺牲,嗯?”
穆妃看他,眼底一片淡漠:“你€€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他?”
看三皇子€€表情也知道,皇宫的发展并不€€可控,丰溢干了一些事,让三皇子€€始料未及,他受伤了,很难过。
“我已经被你€€利用了一辈子€€了,还要让儿子€€继续被你€€利用?”
穆妃看着三皇子€€,眼神有些哀伤,有些怜爱,有些不€€知道怎么疼宠的无措,她们的母子€€缘分,根本就不€€应该开始:“他肯定也不€€喜欢做傀儡的一辈子€€,对不€€对?好孩子€€,若不€€想,便走€€吧,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
三皇子€€愣住:“我……”
丰溢则扣住穆妃肩膀:“我有没有说,不€€许冲动!嗯?”
穆妃看三皇子€€:“走€€!现在!立刻!马上!”
三皇子€€不€€知所措,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路是对的了。
太元帝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吐的衣襟上是全是血,手被绑的结结实实,还能冷笑出声:“狗咬狗一嘴毛而€€已,哪有什么真心!”
穆妃或许有过,可那短暂的镜花水月很快就会消磨,到了今天,最熟悉的枕边人已经是最陌生的陌路人,互相利用而€€已,一个比一个烂。
“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不€€是好好的么?是温阮对不€€对?”丰溢眯眼,“我早听€€说这个人惯会蛊惑人心,和€€他在一起聊过的人都会受其影响,你€€这才关€€了他多久,就被他洗脑了?怎么着,看人年轻俊秀,你€€喜欢上他了,忘了自己真正的家人,连儿子€€都抛到脑后了?我告诉你€€,他有是简王娶的男妻!他不€€喜欢女人!”
穆妃看着面前相处那么多年,却越来越陌生的男人,想起了关€€押温阮的那个房间。
温阮逃跑时的动静很大,像是对她赤裸裸的嘲笑,他还留下了一份小€€礼物€€€€桌子€€上的字。
用手指蘸着茶水写的,字迹未干,也不€€怎么板正讲究,是一个‘慈’字,慈母的慈,仁慈的慈,因有些歪歪扭扭,显得不€€那么正派。
她知道这个字的意思€€,短短一面,温阮已经看透了她,似乎在用这个字,跟她说,你€€本不€€是罪大恶极之人,做不€€了狠辣之事,为什么要这般苛待自己呢,这种日子€€,你€€真的开心?
不€€,她不€€开心。
隐姓埋名€€,自此世间再无亲人,再无友朋,一生荣辱全系在一个男人身上……哦,只有辱,没有荣。她失去了活在阳光下的机会,以往所有喜欢的,全部€€要悄悄收起来,再不€€可显露人前,她要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替丰溢管这个烂透了的娘娘教,坐进坑蒙拐骗的坏事,祸害一个又一个本就很艰难的家庭。
穆妃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也不€€想这样坠落泥潭,一辈子€€再爬不€€起来。
一时情欢,是她中了别人的计,给太元帝当刀,是她无路可选,到如今,儿子€€离心,真心相爱的人没有,每天生活一地鸡毛,何必呢?
何必再继续呢?
这种情绪以往不€€是没有过,但她始终心里存着念想,想要见见儿子€€,可今日见到了,却发现不€€如不€€见,有些事回不€€了头,有些路已经走€€错了,就再也到不€€了理€€想的彼岸。
人总是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穆妃看着丰溢:“那个位置,你€€得到了,就会开心么?儿子€€不€€一定对你€€尊敬孺慕,我与你€€这么久,也腻了,高€€处不€€胜寒……”
“你€€只是没享受过顶峰的感€€觉,”丰溢试图劝说,“待你€€享受到,就不€€一样了,我们还有很久的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穆妃笑了:“是啊,你€€还会有更多的孩子€€,跟别人生的,可以慢慢培养长大的孩子€€,我同三皇子€€,不€€过都是工具。”
丰溢:“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
穆妃却甩开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这些年我已经够了!”
“他是你€€儿子€€!你€€怀胎十月辛苦生下了儿子€€!”丰溢难以置信,“他如果不€€同我造反,不€€帮我登基,一定会死!”
“他早该死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