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江御布在周围的结界可以隔音,因而压低了声音,嗓音听起来微微有些沙哑,刚刚在血战中流浴满身的狼性还未散去。
江御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继续问道,
“师尊生气,是因为我吗?”
“……是。”江御垂下眼睑。
季凌纾闻言心虚地抖了两下耳朵,无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的堕薮刺青,心道师尊神通广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
“鸦川天干气燥,夜晚鸟虫吵闹,我睡得很不好,”
只见江御又抬起了眼,
“你不是说过要来把我抢回去么,打算还让我等多久?”
“…………江御你、你…我没听错吧?”季凌纾睁大眼睛,“可、可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在鸦川办?你想、想和我回去的话,我倒也……”
喉结向下滚了滚,季凌纾将江御抓得更紧了些,掌心里灼热的温度似是要将江御冰玉般的皮肤融化。
他可以掳走江御?
季凌纾的呼吸不觉加重了几许,江御知不知道,被他掳走可不是能回到金霞宗继续装作师徒相安无事那么简单?
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把江御锁入像玄星秘境那样无人能惊扰的地方,将他一点一点地拆吃入腹……
“是有事情还没办,”
江御顿了顿,薅了把季凌纾的毛绒尾巴,
“但这铜雀阁里阴冷不堪,需得有人暖榻,我睡得好,才有心思办事。”
……师尊果然是先喜欢上他的尾巴,然后才是他这个人的!
笼罩在心头的那股阴鸷欲望又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散去,感受到传送阵法将至极限,季凌纾不舍地叹了口气:
“等我出了秘境就立刻赶来给师尊暖榻。”
江御满意地点了点头,始终压抑在胸腔里的那股不悦戾气终于变得轻盈起来。
“鸦川边界常年设有结界,你来时不可大意。”他叮嘱季凌纾道,语气已经恢复如常。
“师尊放心吧。”
季凌纾弯了弯眼,身后已经渲散出淡淡月白的华光,那是阵眼开启,要将他送回秘境的征兆。
江御站在窗边目送他离开,笼罩在周身温暖熟悉的气息要渐渐散尽时,只听“咚”的一声,季凌纾忽然又抓住了窗框,逆着那法阵的流光回到了江御面前。
江御生平第一次被人扯了衣领。
“唔……”
季凌纾已经欺身而上。
半晌,才听他舔了舔唇角,乖张道:
“鸦川的确不是个好地方,给师尊备的茶都又苦又凉。”
“……真是长本事了。”江御冷冷瞥他一眼,心道要回季凌纾的痛觉真是刻不容缓,小崽子下口还真没轻没重。
“师尊还没消气的话也等我来了撒在我身上吧,不然我真怕商陆拿这杯杯盏盏的当说辞,要留你与他做道侣。”
季凌纾说到一半时声音和身形都已经变得朦胧起来,传送阵法不会再给他更多胡来的时间。
最后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时,有什么圆乎乎的坠子被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