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那一刀是他自己捅的,捅的位置很危险,稍稍偏离心脏,稍有不慎就真的会没命。
江寒酥下了这样的狠手,就是要赫连遥真看过他的伤后,便至少要信他六七分。
那个药也是他故意吃的,他去见赫连遥真,总要有个投名状,而以他的身份,他最有价值的东西也就是一身功夫了,他必须要展现自己的价值,但同时也不能招来赫连遥真的忌惮。
他相信在赫连遥真亲眼看到他打败那四个人后,心里一定产生了戒心,但在他发现自己原来服了药的时候,那份戒心就会松懈下来,并且还会因为拆穿了自己,而产生一种自己处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感觉。
最后,关于“五毒心”的解药,江寒酥并不能确定送药的究竟是谁,但不管是谁,都不妨碍他将这件事安在赫连遥真身上,这样赫连遥真就会以为自己来找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他施药的恩情。
这些事做下来,赫连遥真再多疑,也必然已经信了他大半,之后只要小心行事,他的处境就不会太恶劣。
赫连遥真说,解药不是他送的,这件事,江寒酥认为赫连遥真没有必要骗他,那么,隐年真的有可能没死。
江寒酥暗暗记下这件事,以后若有机会,他会去查实一下。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
江寒酥忽然感到身上传来一股寒意,来势汹涌,让他忍不住发颤,紧接着,心脏有种灼痛的感觉,片刻之间,便一发不可收拾地传遍全身。
“呃……”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这感觉分明就是蛊毒发作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
几天前便是月圆之日,那天,陆云朝给他喝过血了,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陆云朝。
他忍不住侧躺在座位上,身上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坐都坐不住。
这时,赫连遥真弯腰走了过来,一把按住江寒酥的肩膀。
江寒酥被迫看向赫连遥真,他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死死地咬紧牙关。
“忘了告诉你,我那医官对蛊毒也颇有研究,既然你跟了我,那不如就和你的前主人做个了断,医官给你喂了药,运气好的话,你体内的蛊虫就会被逼出来。”赫连遥真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江寒酥神色一滞。
陆云朝……如果蛊虫不在了,陆云朝会不会能感应到?他会怎么想?
他脑海中闪过他最后一次见陆云朝时的画面,那天陆云朝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江寒酥的神智渐渐有些不清醒,眼前赫连遥真那张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不对,不能这样下去,就算不是因为陆云朝,也不能让赫连遥真继续下去。
江寒酥心中突然警铃大作。
之前,陆云朝告诉过他,蛊毒发作失去意识后,会被问出真话,陆云朝就问过。
他问陆云朝他说了什么,陆云朝不告诉他,不过,他对陆云朝问心无愧,陆云朝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他就没有再追问了。
但现在不同,万一被赫连遥真知道了自己都是骗他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这样想着,江寒酥不再克制自己的动作,挣扎起来,表现得很痛苦,刀口再次崩裂开,他捂着伤口,求道:“七……王子,我好难受,这样……我会死的,等我伤好了再解蛊……求您了。”
赫连遥真看着他痛苦哀求的样子,眼中迸发出兴奋地神采,他双手一起用力按住江寒酥,道:“有那么难受吗?别动,你不动,伤口就不会有事。”
江寒酥重重地喘着气,血洇湿了他胸口的衣服,赫连遥真的声音在他耳边忽大忽小,很不真切,他真感觉自己要死了。
哀求是没有用了,赫连遥真根本不会心软。
江寒酥拼命忍着周身的不适,暗暗提起一股力量,突然出手掐住了赫连遥真的脖子,面目狰狞地颤声逼迫道:“叫……医官来。”
丽正殿。
小安子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站在陆云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