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落幕 (5)

再见倾心犹可欺 知谓 12126 字 4个月前

她没有听到他最后说的一句话,又或者只是刻意忽略了,她一直拿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坐进了车内,隔着车窗,她含着眼泪冷冷的望着他直到看不见。

“恭喜两位成为夫妻,祝你们婚姻生活幸福美满。”

伸手拿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红色封皮的结婚证,邵靖雨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眼眶再度湿润了,有感动又有着愧疚与自责。

宋郁一直搂着她的肩膀走出了婚姻登记处,两人站在大门口,仿佛生活从今天开始就变成了新的面目。

“老婆,真好……”

她抬眸看他,眼中有着满足与感动,跟着低下头去,眼中有着明显的慌乱与不自在,不时眨动的眼帘丝毫遮掩不住她的娇羞。

“老……老公……”

她觉得自己有点晕,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做梦,她靠在宋郁的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声依旧沉稳如雷动,她不由得弯起了嘴角闭上了眼睛。

终于安静下来了。

从进到婚姻登记处开始,她就开始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莫少南会不会再度来纠缠?又或者宋郁是不是会后悔?其实她甚至希望他会后悔,这样的话,她对他的愧疚似乎就能稍稍的缓解一些,毕竟她的确是辜负了宋郁,她让他失望了,这一点她永远都弥补不了。

“莫总,他们出来了,我们需要过去吗?”

随从恭敬的询问坐在后座的莫少南,没有回头,也不敢随便从后视镜看他此刻的状况。

虽然他不说话,可是车厢内异常压抑阴冷的气氛还是让随从觉得有些异样。

“不用了!”

回应他的只有莫少南如老旧风箱拉扯出的嘶哑而厚重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落寞,紧紧的望着那相拥而走的男女。

邵靖雨就站在路口处等着宋郁将车开过来,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阳光的地方,灿烂的光晕让她撑不住的眯起了眼睛,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开心,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她一定要好好学着去爱她的丈夫,关心他爱护他甚至崇拜他。

“老婆——”

她下意识的转头,只见宋郁竟突然对着她单膝跪地,手里托着一只打开盖子的锦盒,一枚闪亮的钻石戒指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邵靖雨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愣愣的望着他满是虔诚的脸,心却暖得一时无言。

“你……”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宋郁已经将戒指慢慢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靖雨,我是认真的,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包袱好吗?我们会很幸福的,相信我好吗?”

她不停的点着头,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哽咽着道:“我相信我相信你,谢谢你宋郁……”

“不应该叫老公吗?”她听见了他的轻笑声。

“老公……我相信你。”

“傻妞,等着我,我去取车。”

他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逐渐分开,然而路口红灯骤变的一瞬间,一辆黑色奥迪q7失控般的从直线车道猛的偏向对向车道,车头明显的大力晃动了一下,跟着冲着路口横冲直撞而来。

“小心——”

她听见宋郁突兀的怒吼,慌乱的视线中,他眼含惊惧的冲了过来将她用力推了一把,她失控的摔了出去,满眼的惊愕,可是只一瞬间,为什么他竟消失在了那辆奥迪的车底下?

她失控的在路面上翻了两个滚,膝盖几乎碎裂般的疼,她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侧身躺在路面上,可是眼睛却紧紧的落在了奥迪车底与路基交错的地方,那里竟然有一只手……

“宋……宋郁?老公?宋郁——”

血沿着路基边沿缓缓流了下来,她愣住了,跟着发疯似的想要爬过去,她感觉不到膝盖的疼痛,拼命的爬着,可是她爬动的速度却丝毫不及那鲜血流淌的速度,只一会儿,她竟望着那股血流穿过了车底的宽度流到了柏油路面上。

邵靖雨满目的惊惧,控制不住的疯狂喊叫着,整个人癫狂得失去了控制,拼命的爬拼命的爬,一把紧紧拽住了那只躺在彻底的手,嘴唇哆嗦得几乎要裂开。

“老公,老公……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们今天结婚啊!我们刚结婚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啊——”

番外:思念是一种病(17)

“哈哈……邵靖雨你也有今天?哈哈……我终于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了?怎么样?失去最心爱的人的滋味是不是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呢?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辛苦吗?我终于等到了,哈哈……”

耳边传来阵阵惊天般嘶吼的喊叫,充斥着极度的张狂与嚣张,喷发而出的一瞬间几乎震痛了她的耳膜,可是空白无物的脑海之中始终只有宋郁倒地被碾压的一瞬间。

那个画面就像悬在在头顶的一把闪着寒光的尖锐利刃,带着丝丝溢动的血液,那是从他体内流出来的鲜红,她看不到任何的颜色,只有

满目的红,狠狠的戳进了她的身体,疼痛如鬼魅般凶狠的缠绕着她,满心满身的痛苦折磨着她的肢体变得僵硬起来。

她想要挪动想要说话,可是却使不上一点的力气,她迷蒙的视线里,陆欣悠疯癫的大笑着,脚步凌乱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一只高跟鞋已经不见踪影,她就这么踩着一只高跟鞋,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邵靖雨还趴在地上,手紧紧的抓着宋郁的手,可是他手心的温度在逐渐下降,就像沙漏般不断流逝而去,她惊恐无助,慌乱得无以复加,可是另一只手却在骤然间涌出的刺骨的疼痛让她不由得低声喊出了声。

她抬眸看着陆欣悠发狠的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在了她的手背上,凶狠的碾压力道痛得她浑身的神经几乎都卷缩了起来。

“陆欣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不撞死我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宋郁,你这个吃人的魔鬼,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

“我当然想毁了你,可是我就是看不得每个人都无偿的对你好,凭什么?你不过就是个破烂货,都不知道转了几手,可是却还是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对你趋之若鹜……邵靖雨,你说我是魔鬼?呵……到底谁是鬼?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就是要让你体会体会被全世界抛弃,得不到所爱的人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我就要你好好活着,活得生不如死,每天活在对死去的人的愧疚之中,我要看你发疯,我要看你自生自灭,哈哈……”

陆欣悠痛快的仰天长笑着,身体因为逐渐升腾的激动与疯狂不停的颤抖着,颓废而魔怔的样子已然不在正常状态,突然,原本站立不稳的陆欣悠猛地朝地上摔倒,一张脸被狠狠的摁在了柏油路面上,双臂被强硬的反剪在后背,来人弯曲着腿死死压制住她挣扎不停的双腿,电石火花间,原本叫嚣不止的她顿时变成了只能被动任由宰割控制的玩物。

莫少南一把将倒地的邵靖雨抱在怀里,可是在他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时,她却骤然发力将他整个人往后推了一把,两人双双跌坐在了路面上,他继续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她的状态非常不好,他满目的担忧与心疼,然而她却像只炸毛的刺猬,对于任何想要接近她的人都充满了无比的敌意。

膝盖上的痛变得微不足道,她近乎逃亡似的拼命躲开莫少南的碰触,只要他有靠近的动作,她便疯狂的挣扎扭动。

“你滚开,滚开,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你们都是魔鬼,魔鬼……宋郁,宋郁——”

她连滚带爬的上前再度拉住了宋郁的手,可是相对之前明显冷却下来的温度让她满眼止不住的惊骇,嘴唇不停的颤抖着,她的心慌乱惊恐得几乎要爆炸。

急救车来了以后,对于营救被压的宋郁费了一波周折,奥迪车的前轮压住了他腰间的一半位置,将他整个人都死死的钉在了原地似的,车子不能随意挪动否则只会给他造成严重的二次伤害,最后是莫少南上前,将围观的青壮年召集起来众人用手抬的方式将车子的驾驶室一侧抬了起来,留出了空位才将宋郁从车底抬了出来。

急救车丝毫不敢有任何的耽搁,载着昏迷不醒的宋郁就开走了,邵靖雨被挤在了人群外围,她身上还披着莫少南的外套,可是她整个人都像失了魂的木偶,机械的挪动着脚步想要追上那逐渐远去的急救车,可是膝盖上骤然引发的疼痛还是让她摔倒了。

她绝望而无助的趴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离去的影子,她伸手朝着前面想要抓住什么,就好像她之前一直不放弃的抓着宋郁的手那样,似乎只要触碰到他就是代表着还有希望,可是现在……她只能抓到一把空气,空无一物的掌心也逐渐让她的心逐渐冷却了下来。

有人扣住了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都扶了起来,她压根站不住脚,整个人疲软的像是没有支撑点的皮球,浑身的重量直直的往下坠,莫少南紧抿着嘴唇,眼神阴郁得几乎结冰,他不发一言的紧紧搂住她的身体,她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可是她的手却是异常的冰冷,他想要给她依靠,给她温暖,可是她的样子俨然彻底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一味的沉默悲痛,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似乎变得不再有任何的注意力。

大脑突发的轰然炸响,她听到了无数吵杂沉闷的声音窜进了她的耳朵,胀痛酸涩的滋味布满了她的所有有知觉的感官,她无力的眨着眼睛,眸色逐渐变得波动起来,紧张,恍惚,不安,自责与绝望编织成一张没有尽头的网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任由她孤身一人陷入在了无望的境地横冲直撞,拼尽了所有都找不到那个可以带给她希望的身影。

对啊……他刚才还躺在这里的,可是现在……

眼泪喷薄而出,她抖着嘴唇,苦涩咸腻的泪水落进了她的嘴里,也刻进了她脆弱的心房,她终于知道自己真的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她的希望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都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消亡了。

“宋郁——”

痛苦与绝望交织成的嘶吼带着让人心酸的悲悯,最终都化作了骤然的黑暗,她终是昏死了过去。

梦魇就像僵尸五指间恐怖而

血腥的粘液,带着剧毒与令人作呕的气味,她拼命的奔逃想要摆脱,可是在漫天的迷雾森林之中,她渺小的如同沙砾,每一个紧张的回眸都会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令她惊恐不已的丑恶手掌直直的从天而下,誓要将她严严实实的掩盖其中,挫骨扬灰。

她只有跑,没命的奔跑,她惊惧无助又带着极度的生存渴求,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她永远都只是那只被猫追逐的老鼠,漫无目的,惊慌失措,磕磕绊绊间将自己折磨得狼狈不堪,可是似乎总有个模糊的身影一直站在她面前的不远处。

他的双脚好像腾空着,肢体轻柔得可以被风轻易的吹走甚至吹散,他在向她召唤着,她听见了他伤感的沙哑声,有遗憾有抱歉有委屈。

她突然就走不动路了,呆呆的看着他任由旁边两个丝毫没有面孔的幽灵捆绑着,拖拽着,往黑暗的漩涡深处前行,那是地狱的入口,只要踏进一步便真的只能静待着毁灭。

“不,不要……不要带走他,带我走,带我走,我有罪,是我啊!他是无辜的,你们放开他,放开他——”

尖锐刺骨的叫喊声彻底将她混沌的思维拉扯了回来,双眸骤然睁大,满目的惊恐与呆滞,下一秒原本平躺的邵靖雨直直的坐了起来,一片静谧的白在她停顿的神经线中就像突然割断了线的尖刀。

她颤抖着手脚,翻身下床,可是猛烈的晕眩与膝盖上的疼痛让她根本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手臂碰到了床头柜上的心电仪,拉扯之下悉数掉到了地板上发出一阵撞击的突兀声。

她愣了一下,跟着发疯似的往门口爬去,眼泪就像失去了控制神经一般一个劲的从眼眶滑落出来,可是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眼神异常的冷沉,紧抿的嘴唇却是熬着最后一口倔强坚韧的气息,她只想去看看她的丈夫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他是死是活时是好是坏?这些她都不敢去想,甚至潜意识的拒绝去想那痛心的一幕,她只知道要去找他,找到宋郁,然后完成他们两人之间的约定。

一起吃大餐,一起看电影,还要一起坐摩天轮和旋转木马,甚至一起去看埃菲尔铁塔,一起站在帝国大厦的顶层俯瞰整个美利坚的磅礴与繁华,一起走遍祖国的五湖四海,爬遍五岳山脉,只要能留下两人开心幸福的足迹,她都愿意和他一起去走遍去闯荡。

“你干什么?”

震惊的语调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莫少南上前一把就将她打横抱起来重新放在病床上,他伸手拽过被子给她盖上,可是迎面而来却是她发狠的巴掌。

啪——甩在他的左脸,可是他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给她盖被子的动作。

啪——继续甩在他的左脸上,掌心很疼,而她的心却已然撕裂成了无数块,她感觉不到自己正常的呼吸,她只知道,面前这个人,这张脸是她现在甚至是未来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张脸。

她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恨他,痛恨他,恨不得亲手将他毁灭的意念上。

邵靖雨满眼的冷漠,如同北极寒冰般的冷与恨,在他心口落下了似乎永远都不可能痊愈的伤痕,不用轻触都会不停的流血,每一次的涌动都会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停止了。

他抬眸看她,两人的距离隔得那样近,可是眼神涌动而定的波光却是那样的坚硬而遥远,那是一座如泰山般坚固而归然不动的屏障,将他与她的两颗心置放在了分崩离析的横截面,每一次的回忆都只会是血淋淋的伤口。

“他死了!”

良久,她才感觉指间的神经在微微拨动着,她突然笑了,抬眸看向他,平静地就像是一团笼罩着无尽的错觉与凄然的迷雾。

“莫少南,死的人为什么偏偏不是你……”

番外:思念是一种病(18)

打开急救室最里面的一扇门,一张推车安安静静的推车出现在她的面前,静谧的姿态被一张白布严严实实的盖住。

她走了过去,脚步轻缓的没有一丝声音,她伸出手沿着他身体侧身的轮廓慢慢移到了他的面前。

纵使被遮盖住,可是他特有的高挺鼻梁依旧将他的轮廓清晰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手指在碰触到他的脸颊一刻,心却像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

隔着白布,她只感觉到了一片冰凉,也只有自己亲手触摸的这一刻,她才能真真正正体会到天塌的滋味。

邵靖雨颤抖着双手将盖住他面颊的白布拿了下来,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曾经被她戏谑比女人还漂亮诱人的嘴唇已经变成一片灰白,皱起的唇纹清晰可见,嘴角便一块发紫的淤伤,他的脸上一片安详,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她也希望他真的只是睡着了……

眼泪跟着便滚落了下来,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满心的凄楚与绝望,愧疚与自责已然将她打垮,她不断的摇着头,心里有着悲怆的声音不停的在呐喊,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在他们结婚登记的这一天?

记忆的片段俨如最锋利的钢刀一片片的隔着她心上的肉,她痛她恨,可是她却感

觉自己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再无人可以听她诉说,也再无人可以耐心的对她微笑说:我控制不住的爱上你了……

“宋郁……”她缓缓的蹲了下来,满身的狼狈与无助,憔悴得形容枯槁,她双手掩面,悲痛欲绝的呜咽出声,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泪水从她的指缝不停的溢出,她的哭声压抑而凄楚,沉闷而嘶哑。

从进门的一刻,莫少南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他微皱着眉心,满目的凄惶与凝重,无奈而自嘲的叹息声中是他压抑的无助与悲伤,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纵使他真的恨宋郁,可是也从来没有希望过这一天的发生。

他突然很无力,他恨了这么久,甚至做好了一辈子斗争的准备,可是老天突然的玩笑却给了他结结实实的当头一棒,他还能找谁去恨去复仇呢?他还能从哪里找出理由去和那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呢?

再多的恨与痛都在他闭眼的那一刻化作了烟尘,消散得一干二净。

莫少南走过去想要把她扶起来,可是原本瘫坐在地上的邵靖雨突然大力的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宋郁的脑袋,整个上身都趴在他胸口,她的脸就紧贴着他的脸,眼泪滑下流到了他的脸上,可是依旧只是冰冷的触觉。

她就像个精神错乱的病患一样,双手捧着他没有温度的脸,只有满目的渴求,语无伦次的喊着他的名字,不停的亲吻着他的脸颊额头鼻尖,移到他的嘴唇时,她颤抖得不能自已,整个人虚脱得双脚都站立不住。

莫少南脸色变得异常阴沉,他上前不由分说的就将她一把搂进怀中往门外走,可是她却不知道从哪迸发出的力气挣开了他的手,手脚并用的挥到在他的身上脸上,布满血丝的瞳孔睁得很大,充斥着极度的凶狠与痛恨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心。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好受一些?是不是我真的死了你就不会这样折磨自己?”

他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扣住她肩膀的双手不停摇晃着,她整个人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偶被他晃动得几乎要断裂。

可是,邵靖雨却只是面无表情,一脸苍白的睨着他良久,干裂的嘴唇蓦地扯了扯,低声道:“对!”

这一声就像从地狱传来的声音,下一秒,她便闭上了眼睛,满目的沉默与安静,如同躺在推车上的宋郁一样,仿佛睡着了,却又仿佛真的不再有任何的气息。

他晃了,也更加的绝望了,整个人都像受了重创一般,脚下失力的后退了两步后背紧贴着白色的墙面。

面对面的两人却终究不再有任何的言语,她木讷的走到放在角落边的一张推车将它推了过来摆在宋郁的旁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高度,她坐了上去侧躺下来,定定的望着他沉静的侧颜,伸手抓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虽然冰冷甚至已经有些僵硬,可是她却笑了。

迷蒙的双眸,泪水肆意而下:“我陪着你……”

大脑逐渐变得昏沉起来,她看见了他好看的脸,迷人的微笑,和他伸出的宽厚温暖的手掌,她笑着伸手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一瞬间的天翻地覆将他的笑脸摧毁成了无数个碎片,她惊慌恐惧更加的憎恨,是谁打扰她们?她猛地回头可是一阵刺痛顿时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猛地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竟然摔在了地面上,推车被推到了角落,她发懵的抬眸,伸手捂着自己发痛的脸颊,她看见了有很多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尚茵梦,宋妍儿还有两个陌生面孔的男人,像是父子的年纪,可是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那样的陌生甚至带着冷漠的敌意。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眼眸微动间,尚茵梦扬起的手再度朝着她挥了过来,她没有任何躲避的念头,她看着眼前这个装扮依旧富贵的女人似乎满脸的疲惫,挥出的手和她不断起伏的胸膛都显得那样的吃力不堪。

“您已经打过一次了,该适可而止了。”

突然伸出的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生生截住了尚茵梦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们宋家的家事,你应该照顾好你老婆的心情而不是在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跟我这个丈母娘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