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住剑锋一抹,鲜血渗出,温枫良收回流月,双手迅速掐诀,血色融进深紫色符文,被他打进昆吾锤之中。

昆吾锤发出一道刺眼的光。

温枫良提着比他还高的昆吾锤,几乎是用尽全力一砸。

“刺啦€€€€”

布料被划破的轻微动静落入温枫良耳中,那层层叠叠的纱帐被他破开好长一条通道。

温枫良松了口气,面无表情提着昆吾锤往前走。

金紫色丝线悄无声息靠近他,轻如蛛丝般缠上他腕子,他满脑子都是逢霜在哪儿,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腕间多了样东西。

这鬼地方到处都是这似纱非纱的东西,温枫良视线受阻,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走。

这么找不知得找到何年何月,他停下脚步,蹙眉想了想,终于想起他和逢霜结了契。

幸好这鬼地方不影响他们的契约。

温枫良循着血契到底逢霜在的地方,只见一座洁白高台,周围并没有逢霜的身影。

逢霜已经走了?

但血契所指示的位置不曾发生变化。

难道……

温枫良心念一动,目光放到高台上。

高台两侧是长长的石阶,石阶两侧是石壁,刻着诸多壁画,温枫良没兴趣,只粗略扫了一眼,刚要收回目光,有一幅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个青年,相貌看着二十来岁左右,眉眼生的极漂亮。

青年手持长剑站在山巅,眼睫微垂,表情冷漠却又带着几分怜悯。

这张脸……温枫良脚步一顿,这是逢霜的脸。

他看过去,见过那青年行走人间除魔卫道,功德圆满返回仙界继任长垣殿,见过那青年因乱了因果遭受雷刑,见过那青年与妖兽交手重伤,靠着北渊神树闭目养神。

都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再往后,便是一片空白。

不,不是空白,细细看去,那石壁上有很浅很浅的痕迹。温枫良勉强看出青年以身为祭的画面,但那画面又被杂乱的线条覆盖。

像画错了画,在原图上修改,一遍又一遍,最终没人看得出到底画了什么。

温枫良眯着眼睛,看了许久,隐约看到那青年嘴角弯起的弧度。

长阶走到了头。

温枫良低下眼睛,见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平躺在石台,双手交叉很自然地搭在小腹。

逢霜神情平静,宛如熟睡。

温枫良缓慢弯下腰,似乎想摸逢霜脸颊,但手伸到中途又停住。他眨了眨眼睛,一滴泪从眼眶滚落,落在逢霜手背。

“你哭什么?”

逢霜睁开眼睛,正好瞧见温枫良泪眼朦胧的模样,他刚接受了太多消息,边揉着眉心边坐起身子。

温枫良鼻音很重道:“不知道。”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