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让我昏睡不醒?”
心思被拆穿,温枫良垂下眼睛,正要如逢霜所说那般,逢霜的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那双眼睛里隐隐有笑意,逢霜倾过身子,不偏不倚,正好吻在他唇上。
“你疯了?快吐出来!”
温枫良再也忍不住,使劲把逢霜推开,后者退了两步,毫不介意口中毒血,在温枫良抓着他肩膀让他吐出来时吞了下去。
“你……”温枫良气急,毒血不停从他嘴里涌出,滴滴答答滴到地面。
逢霜平静道:“我现在也中了毒,你不想让我死,就把这件事抹去。”
以温枫良的能力,完全能够做到。可逢霜没注意此时天色微亮,是中毒之人即将毒发身亡的时刻。
温枫良站不稳,跌坐到地上,逢霜沉默坐在他身旁,伸手搂住他,他身体时不时痉挛抽搐,黑色的血流得愈发欢快。
“你为何不愿意醒?”
逢霜温柔梳着温枫良凌乱长发,困惑地问:“这梦当真有那么好,好到让你甘愿放弃现实的一切,放弃安安,放弃……我,也要沉迷于此?”
温枫良没法回答。他死了,死在逢霜怀里,服毒自尽。
这个场景在温枫良死后开始崩塌,逢霜搂着温枫良一动不动,仿若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低着头,凝视温枫良堪称恐怖的面容,声音很轻很轻地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逢霜此时还没意识到,他先前求死的行为已经把温枫良逼疯了。
接下来的日子,逢霜不由自主地将白绫悬挂到高高的房梁上,踢开温枫良踩的凳子;他摁着温枫良脖颈,生生让温枫良在水中憋死;他拿过刀,一点点放干温枫良的血;他端着烛台,点燃房间。
€€€€而这些,全都是他用过的。
温枫良全程是笑着的,在濒死那刻深情温柔地凝视他。
不仅如此,温枫良还搞了许多新花样。
似乎他死的越惨,逢霜对他的恨就会越少。
温枫良明白逢霜对他有怨恨,明白逢霜不会像以前那样爱他,可明白是一回事,能否接受是另一件事。
所以他把毒,把白绫,把刀,把灯盏亲手交到逢霜手上,只求逢霜能借此消消恨,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没意识到,他和逢霜犯了相同的错误。他们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把对方刺的遍体鳞伤。
逢霜猜出温枫良的想法,可惜他被温枫良所控,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遑论解释,头一回在心底把温枫良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这次好不容易摆脱温枫良控制,抬眸一望,温枫良靠着城墙,被万箭穿心。
可能是太疼了,反应迟缓,温枫良还没察觉本该在一旁看戏的人竟然冒着箭雨向他跑来。
利箭穿透逢霜胸口,鲜血溅到温枫良脸上,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听逢霜微颤着嗓音叫他随之,说他原谅他了。
温枫良抬起手,又怕逢霜的脸被血渍弄脏,最终无力垂下去。
“疼不疼?抱歉。”
“你不需要说抱歉,”逢霜摇摇头,他迟疑一息,低声道,“我想跟你说件事。”
见温枫良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逢霜无声张张嘴,又把话咽下去。
“罢了。”
箭雨停下,温枫良歪了歪头,逢霜身上的利箭凭空不见,连衣上血迹都消失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