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梨的声音略有急促,他说他们一切都好,师尊不用担心。
但逢霜仍不放心,要亲前去。
玄鸿观是修真界前十的门派,上百年的辉煌却一朝毁于温枫良之手。
玄鸿观掌教战死后,温枫良倒没大开杀戒,只是让人把余下弟子赶出玄鸿观。诸多弟子愤愤不平,纷纷聚在山门处,要硬闯结界,俱被挡了下来。
时日一长,有些弟子改投其他门派,有些弟子依旧守着曾经的宗门,他们在山脚修起房屋,摆上掌教长老们的牌位,日日参拜,提醒他们不忘温枫良的灭门之仇。
逢霜用神识一扫,精准避开那些弟子。
不在他人宗门御剑,是最基本的尊重,即便玄鸿观如今空无一人,只剩残垣断壁。
凝固的血迹、折断的灵剑、毁坏的各色法器随处而见,逢霜垂下眼睫,不多时又抬起。
他循着记忆找到明英堂,这儿也塌了。温枫良打上玄鸿观那天,掌教命他的亲传弟子把历任掌教长老的灵牌装进乾坤袋。
故而逢霜只看到空荡荡的明英堂。
逢霜沉默行了一礼,转身时又顿住,他摊开手掌,一朵洁白的细琼花瓣飘到他掌心。
他郑重承诺,说他一定会帮弟子们重建玄鸿观。
身后淡如青烟的人影无声道谢。拂晖执念已消,目送逢霜离去,身形逐渐随风消散。
他师尊这一生积德行善,应当能投个好人家,不要再遇见他了。
与此同时,夕照峰的细琼花彻底枯萎。
逢霜如有所感,回眸一望。他恍惚间透过重重时光,看到他和拂晖的初遇。
两个性子都很冷淡的人,在秘境的一次次并肩作战中诞生友谊,成了好友。
他们见面次数不多,话也不是很多,往往是他沏一壶茶,两人简短叙几句寒温,便各自品茶,看晚霞赏美景。
茶凉,人走,也不约下次何时再见。
若是哪一年细琼花开的格外好,逢霜早晨一开门,就能看到一束还沾有晨露的细琼花放在他门口。
逢霜和温枫良成亲时,拂晖没来,但送了许多法器丹药当做贺礼。
细细算来,他和拂晖有三年未见了。
三年前那一别,竟成永诀。
逢霜叹了口气,小心把那片花瓣放好。
封印并不难找,顺着温枫良的魔气,沿着主峰往下走,经过一方莲池,再往前穿过一片梅林就到了。
月白色衣衫结完最后一道印,见那阵法发出亮眼白光,封印重新稳定下去,长长松了口气,转头看到向他走来的白衣仙尊,惊讶道:“师尊?您怎么来了?”
逢霜目光凝在封印上:“如何?”
顾白梨回答道:“暂时不会有事。”
“暂时?”
“阵眼的法器被盗,”顾白梨犹豫一下,将温枫良的话一字不漏告诉逢霜,经他一说,逢霜才注意到场中少了一人。
“他在何处?”
“刚走。”
逢霜能感应到温枫良的魔气,温枫良也能通过魔气确认他的位置。他刚到玄鸿观,温枫良就知道了。
加固阵法的封印还剩最后一点点,由谁来都行,温枫良教顾白梨怎样结阵,自己脚下一滑,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