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新任魔尊几乎是落荒而逃。
方道境一战,虽然魔尊中途不在,魔界也是大胜。他们被仙界压的太久,积攒了数千年的怨气被吐出,个个精神抖擞,欢声笑语随处可闻。
温枫良黑衣黑袍在大殿上现身,满堂笑声骤然一静,那些魔将放下杯盏,齐齐朝温枫良下跪行礼。
先前有不服温枫良的魔此时也心悦诚服。
温枫良无心参与这场庆功宴,他只露了一面,告诫他们不可骄傲,便将欢笑抛在身后。
他去了关押逢霜的小院,坐在逢霜经常坐的窗前,才意识到从这里看出去,能清楚看到院门口。
被褥还残留一两丝逢霜的气息,温枫良仰躺着,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想,他躺了会儿,从床上起来。
衣柜里的衣裳逢霜一件都没带走,温枫良把衣裳一件件拿出来,有些逢霜穿过,有些还没来得及穿。
衣裳大多是白衣,用金丝银线勾勒出雅致的云纹鹤影,其中也有几件别的色,皆是竹青雪白这类淡雅的颜色。
温枫良一直觉得逢霜着白最好看。
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清冷又漂亮。
案台书下压着什么东西,温枫良拾起打开,是一则自拟的婚书,只写了逢霜一人的名字。
浮微和顾白梨回到临江,温枫良已等到逢霜房中,孩子吃过奶了,被嬴绮放到逢霜身边,睡的正香。
温枫良看看孩子,又看看逢霜,哪个都想多看两眼,头也不回道:“大阵所需的法器还要两日才能凑齐。”
天浪宗那件事后,顾白梨彻底对温枫良没了好感,哪敢让温枫良单独和他师尊待在一间房里。
温枫良没心情理会顾白梨,任由顾白梨抱剑站在不远处监视他,他凝视着逢霜,一夜未曾合眼。
昭戚对顾白梨道:“你先回吧,我来照顾逢霜。”
“那就麻烦昭前辈了。”
温枫良跪在床前,一动不动。
“惺惺作态。”
昭戚这几日总爱明嘲暗讽刺他,他不欲与昭戚争辩,再难听的话也安静听着。
“你后悔吗?”昭戚冷笑说,“你后悔也晚了。”
温枫良本不想吱声,可他鬼使神差开了口,声音很轻很轻,细听去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温柔情意。
“我想过要好好待他。”
昭戚一怔,下一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
温枫良不置可否,昭戚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出声来:“你喜欢他?温枫良,你说你喜欢他?”
“可笑,当真是可笑,我活了几百年,头一回见到嘴上说着喜欢,手上却恨不得把他折磨死的人。”昭戚恨声道,“你说你喜欢他,转头就把他丢进牢里,囚在小院里。他在魔界短短几个月,我给他看了两次病!”
他和逢霜几百年交情,自然清楚逢霜的性子,他劝不动骂不醒,只能眼睁睁看着逢霜像扑火的蛾,执迷不悟又决绝,最终丢了自己性命。
“温枫良,我不妨告诉你,他生安安时疼了整整三天,他疼到意识模糊的时候,攥着我的手,一声声叫你的名字。”
每一声随之都沁着泪裹着血。
昭戚担心顾白梨听见会愤怒到失去理智,所以掐了个隔音结界,偶尔去掉结界,让顾白梨他们听听动静。
“他这些苦痛哪一样不是你带给他的?你说你喜欢他,那你就该护着他,疼他,而不是让他怀着孕还要受你的折辱!”
“他那样的身子哪能生孩子,就因为你喜欢孩子,他向嬴绮讨了阴阳丹……”昭戚说不下去了,狼狈地抹了抹眼睛,冷漠道,“温枫良,你让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