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帮我放把火,烧了这里。”

谈善碰了碰他的手,从身后拿出一块金子:“我帮你,你一会儿领着人走,把大家都放走。”

火烧起来时思梨花刚褪下外衫,黎春来饮了些酒,躺在卧榻上。思梨花替他脱了靴,神情痴迷,手指抚摸他下颔轮廓。

“轰隆”。

火光冲天。

“不!”

思梨花立刻意识到不对,折身往外,很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库房货物是他多年苦心经营,价值上百两黄金。他甚至顾不上按压他肩背的人,连挣带爬往前,想要抓住倾倒出来的白-粉。

粉只是粉尘,洋洋洒洒空中一挥,了无踪迹。

众多黑衣人腰间别刀,面如杀神。正中央华服青年侧头,腰间孔雀玉佩成色如青玉,冠羽华丽,黄绦金色流淌。

世子涧。

思梨花和他对视,陡然腿软。

终有这么一日,然而偏偏在此刻。

屋内是黎春来,他总会被惊醒。

思梨花说:“原来如此。”

他笑着笑着眼里泪光闪过:“殿下,你如何知道。”

徐流深说:“你从不经过黎府。”

他自有洞察人心的本事,满朝上下尽在手中。

“黎府外种了杏树,开花时很干净。”

思梨花喃喃,不知越过高墙看向什么地方。

他早对五石散上瘾,为了和黎春来说上半个时辰的话一直强撑,内里空乏密密麻麻涌上,不多时掐着自己脖子痛苦地翻滚,朝徐流深伸手:“求,求殿下,给我,我一定……嗬……什么都,都说。”

徐流深静默。

他最终扔了最后一包五石散。

此物单用途在寒症上无事,但大量囤积和流通,还哄抬价格,迟早出事。

思梨花手臂上都是碎石磨出的血痕,他急切地将白-粉塞进口中,一边吞一边呕吐。

人的疼痛有时打断骨头连着筋,但实在太痛了,救命稻草在眼前,即使明知饮鸩止渴,也只能聊以慰藉。

他十二岁做了娈童,痛得五脏六腑翻搅,每每噩梦中醒来,身边躺着大腹便便的官员。

什么都没有,于是想要钱。

半炷香后,思梨花从癫狂状态安静下来,遥遥望着那包粉末,用骨肉伶仃的手腕去沾了一点,送进嘴里,骨髓里的蚂蚁抓挠的痒平复下去。

“世子莫非也有什么痛得肝肠寸断的事?”

疯疯癫癫这些年,他仿佛忽然清醒了,瘦得凹陷的脸颊依稀能看出昔日天下名妓风貌。

白天下了雨,纸包落在满是泥泞的地面,甚至有一些粉状物掉了出来,混进泥土中。

徐流深顿了一会儿。

廊檐下走雨水,他用帕子擦了擦手,施给思梨花一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