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照例都穿着白色的工程服和戴着白手套,挂好工作胸牌。几千号人有条不紊的在各自的电脑前调试着自己负责的参数。发射大厅一整面墙上挂着一百零八块屏幕,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着发射中心的一切活动。
时学谦的位置在最前面屏幕下方,她的工作是作为整个发射过程的枢纽,对在场各个部门进行及时调度。全体工作人员都戴着耳麦,确保能随时听见指挥员们的声音,时学谦面前的电脑每隔半小时会有人来查看一次,保证她发布的每一个指令随时能让所有人接收到。
指挥员们的工作台前各自伸出三根话筒,这个位置也极为重要,需要时时检查,因为发射活动大部分的指令都是需要从他们的口中直接传达给各个部门的。
凌晨五时。
钟鸣远来了。
谁都从这位年近七十的老将身上看到了他今天的庄重,因为他在自己那身笔挺崭新的军服上,挂满了毕生的所有勋章。
他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托着一个什么东西,用黑布蒙着,时学谦站起来和他打了个照面,就见他直接走上了总控室的讲台。那个讲台正是五年前时学谦把想出的绝妙新方案告诉大家时的那个讲台,也是记录了整个项目关键转折点的地方。
钟鸣远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大步流星的走到一面宽大的讲桌跟前,把手里托着的东西轻轻放上去,而当他下一秒揭开那方黑布,让众人看见下面的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
那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文震铎追悼会上用的那张遗像。
发射大厅里的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钟鸣远把军帽摘下来,托在右手上,“我想文总共也一定想看看今天。”
他扫视一眼大厅,摆了摆手,“都坐吧。”
大家又都坐下了,由于这个项目是绝对保密的项目,因此今天不论是基地内还是基地外的发射场地,都是没有任何外界媒体进来的,一切的影像资料都由基地内部专业人员拍摄保存,而至于后期会不会流露到外界去,也得看上级各部的安排。
而且纸包不住火,就算中方不刻意表示自己有什么动作,在空间站顺利升空的那一刻,也就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的那一刻,其他国家的卫星自然也会在太空领域立刻检测到这个动作的。
六时。
天还没亮,时学谦又检查了一遍各部门是否准备就绪,最后还着重查看了一遍指挥员,“指挥员状态怎么样。”
临发射前能受到项目总工的特别关照,指挥员这个岗位上的工作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的确,发射指挥员是发射场中调度指挥的最关键的岗位之一,从进入负二小时发射准备一直到点火,需要下达上百条口令,无论是指令内容还是发号节点,一条也不能出错,这需要指挥员对整个发射流程烂熟于心,还需要随时密切的注意到总工发布给他们的临时指令。
而可控核聚变作为推进动力的空间站发射要比普通的燃料推进复杂的多,几乎所有的程序都是全新的。所以对于此次“太空长城号”的发射任务,基地调配挑选的都是工龄十五年以上的特级指挥员,确保流程万无一失。
听到时学谦查岗,指挥员立刻挨个报数:
“零号指挥员已就位!”
“洞幺(01)号指挥员已就位!”
“洞两(02)号指挥员已就位!”
……
等七个指挥员全部报过一遍,时学谦放下心来,开始在主控台上发布指令,主控室里其他人也随之动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