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学谦道:“那就是你还没听明白。”
乔樟笑道:“那不如你再跟我讲一遍。”
时学谦一噎,在口舌诡辩方面,她从来都不是乔樟的对手,于是她转过了身,继续朝前走,“好吧,那你说一码事就是一码事吧。”
她怕乔樟再说出什么她招架不来的话,就立刻笨拙的转移话题道:“唉……其实,一年前我曾经犹豫过是回来美国这边工作还是留在德国工作,因为两方面都给我发了邀请函。”
这话锋转的不可谓不生硬,乔樟笑了笑,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而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哦,那为什么学谦选择了这边呢?”
她不着急,她就由着时学谦随便说什么。
耐心的猎手,从来都不会着急。乔樟越是这样,就越表示她势在必得。
但可怜的时学谦却不知道这一点,她以为是乔樟再一次放过了她。于是她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讲道:“……是这样,那个时候,德国的亥姆霍兹实验室有世界上性能最好的粒子对撞机,那也是我的研究需要用到的一个仪器。而美国这边呢,回旋加速器又方便一点,所以我有些犹豫,我想如果留在欧洲的话,可以向中国申请回旋加速器的使用权,但是跑来跑去做实验也很费时间,而我用加速器的次数可能要多于对撞机,所以最终来了这边……”
她尽量讲的长一点,好盖过刚才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气氛,她讲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可她的一切“技巧”在乔樟面前都是徒劳的,乔樟听完,只是笑道:“幸亏你又来了美国,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话题怎么又被她一句话给拐回来了?!
时学谦顿了顿,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她停下了脚步。
看来不得不面对了啊……
夕阳,如血的夕阳,最后的夕阳,泼洒下来。
谁都分不清,这到底是每天中最灿烂的时刻还是最落寞的时刻。
或许,既是最灿烂的时刻,也是最落寞的时刻。
人们总是沉醉于夕阳落日的美好,但人们往往也忘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它是黑夜降临的前奏。
时学谦看了一眼天边的落日,慢慢转过身来,面对乔樟,半晌,说道:“……就算永远也遇不到我,乔樟也会遇到别的人的……别的,更好的人。”
乔樟静静的看着时学谦,目光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处,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去,眼中盛满的,是时学谦看不懂的深长之情。
又是这样的眼神,时学谦的心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忍心看到乔樟这样的眼神。
乔樟伸出手,轻轻的拉住了她一只袖子,说道:“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想遇到学谦。”
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