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声对视,片刻,沈期欺忽然笑了起来,眼里浮现出一点恍然大悟后的嘲弄:“你其实根本不是我的愿望吧?你是欲望,口口声声说替我实现,其实只是想完成自己的欲念——”

愿望一动不动地站着,苍白的脸上分明没有任何表情,沈期欺却感觉气氛忽然阴沉了下去,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地顿住呼吸,刹那,眼前的侍女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倒了下去,柔软的四肢像火红的捧花一样散开,鲜血凌乱地溅在身后那张空白的痩脸上。

手里的凤钗锦绣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旁边的两个侍女爆发出惊恐的喊叫,纷纷躲开。

愿望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手指上的鲜血,和颜悦色地回答:“沈小姐,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存在误会。”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它说,“我们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说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你觉得呢?”

沈期欺沉默片刻,深呼吸一口气,抑制住干呕的冲动,把视线从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挪开:“……谈谈?”

输人不输阵,她一定要镇定下来。现在没有柳霜,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似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愿望仔细端详着沈期欺的表情,这样迅速的适应力,也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

它用袖子抹去脸上的血迹,微微地笑着:“当然可以。”

“我现在在哪?”

愿望手掌合十:“天界,这里是天界。”

沈期欺愣住,努力消化了一下自己已经上天的事实,开始担心师姐能不能顺利找到自己。

她完全没有能逃出去的自信,毕竟自己是个筑基后期的弱鸡,天界四处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乘期仙人,只要对上,基本都是死路一条。逃跑一点也不现实。

沈期欺不动声色,又问:“所以朝鹭是你的人?”

“是。”愿望说,“这一次,也多亏有她在。”

沈期欺不想和它讨论自己是怎么被拐来的,挺直身子,冷冷地盯着它:“说清楚,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抓我到底来做什么?”

“我疏忽了,确实该和你说清楚。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愿望顿了顿,语气逐渐癫狂,“你是天道存亡的关键,春秋万物的伊始,世上唯一的神。”

沈期欺:“……”虽然但是,我这么吊为什么会被抓走呢?我,筑基期的神,这合理吗?!

“但你不应该和魔物混在一起。”愿望微微皱起了脸,语气中含着几分高高在上的狰狞恨意,“他们都是肮脏不堪的东西,体内流淌着最放肆鲁莽的血脉,比人类还要疯狂……一个伟大的神,应该有更宏伟光明的前路,怎么能与魔为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