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却由不得他们继续在床上消磨时间,胡闹了不止一个回合,小床里的长乐也醒了。
苏乙三两上套上衣裳抱他在怀,细分辨他是饿了还是尿了,抑或只是醒来时没一眼看到人,所以才哭着找寻。
奶娃娃不会说话,总要大人去揣摩,想想真有什么不舒服也说不出口,只能一味地哭,怎能不生怜爱。
但长乐从出生起就一个好处,爱笑不爱哭,哭完那两嗓子,觉得身上舒坦了,你逗他两下就又咧嘴乐起来。
把他哄开心了放回摇篮里,夫夫两个简单吃了顿早食,把该洗的东西都洗干净晾起,往外望一望,见天气属实好,便说起要带着孩子出去转转。
“不如咱们也去钓鱼,这季节浅海好多丁公鱼,钓一篓子上来煎酥了吃。”
家里不缺油水,动辄就吃口煎鱼,比起别的吃法,实在是能把人香一个跟头。
想着带孩子出门吹吹风是好,唯一的顾虑就是日头太烈,容易伤到油皮,撑船就没有这个烦恼,孩子能留在船舱里,还不耽误大人做事。
钟取两柄鱼竿出来,抓一把蛤蜊肉做饵,其实用海蜈蚣更好,但还要去挖,难免多费工夫。
丁公鱼和黄鱼一家子一样,有个会叫的本事,另有个俗名唤作唱歌婆,是种身上有几条黑色条斑的小鱼,但肉很嫩。
清晨或是夜深,若在海边行走,常能听见这种鱼的叫声,而且这种鱼极其好钓,因它们贪吃还一根筋,一旦咬住饵死都不松口,不像海里有些大鱼早就快成精,时常吃光了饵料转身就跑,最后提上来的只有一个空鱼钩。
“阿,你们一家子大清早做什么去?”
钟春霞出来泼脏水,见他俩抱着孩子上船,问了一句。
钟仰头看去,笑道:“在家闷着怪无趣的,撑船去海上就近转两圈,看能不能钓几条鱼回来。”
钟春霞感慨,“我当前阵子累成那样,你们得睡上一整日。”
还是年轻好,她和唐大强之前在地里几天,觉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回来将养了两三日。
不过对于水上人来说,赶海挖沙子,出海钓小鱼已算是休息和消遣了,尤其是钓鱼,鱼钩一甩,人什么都不用干。
“去吧。”
她摆两下手,走出去却又退回来,带着两分迟疑同侄子和侄夫郎道:“回来时要是得空,到我家坐坐,有件事想同你们两个商量。”
船行出几丈远,钟同苏乙道:“我看二姑说话时神色有些古怪,却想不到她要和咱们商量什么,还特意让你我都去。”
当侄子的做不得姑母家的主,能和钟商量的,大抵要么与乡里生意有关,要么与千顷沙的垦荒、盖屋有关,但这两头近来都四平八稳,没出什么岔子。
苏乙正把长乐放在铺了小褥子的舱板上,看他伸展着小手小脚,闻言也顺着想了想,而后道:“总不会是什么坏事,或许是二姑和二姑父有了什么新的打算,想问问你的意思,顺便叫上我罢了。”
钟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但就如苏乙所说,应当不是什么坏事,便暂且搁下不去烦恼。
待船停到合适的地方,他往鱼钩一端挂上肉饵,在夫郎和孩子的陪伴下,开始悠哉悠哉地等鱼上钩。
第142章 受伤(修,字数+1k)
“有鱼上钩了!”
白水澳鱼获丰富, 若非如此,他们这一支水上人的老祖宗也不会选在此处安家。
在这里钓鱼,根本没有那等文人墨客垂钓时一人一杆, 徜徉山水之间的安闲风雅,而是一条接一条, 拽得你鱼杆直打弯。
钟手臂上使个巧劲,连着鱼线的鱼钩便被提出水面, 死死咬住饵的丁公鱼带起一串晶莹水珠, 在半空中抖动。
他果断伸手钳住鱼身, 避开鱼背上扎人的硬刺,把鱼丢进盛了海水的木盆。
另一边苏乙信手往海里抛了一把蛤蜊肉,被水冲散的食物吸引了成群的丁公鱼, 它们呼朋引伴,发出一种十分特别的“咯咯”声。
第二根钓竿垂下, 一炷香的时间里就已收获了十来条丁公鱼, 还有两条海鲫鱼,一条小号的比目鱼。
比目鱼是苏乙钓上来的,他还是第一次亲手钓上比目鱼,扯着鱼线看了半天稀奇, 才舍得摘下来丢进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