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在丹香城自然是如雷贯耳,但一个以火出名的家族真有单水灵根的子弟吗?城主对此十分存疑,但一问之下,竟还真有一人,且此人已经成功逃家,拜入了雍璐山当内门弟子。
这路数,听起来极其熟悉是不是?
那如今独占天骄榜鳌头的支连山就是如此行事,打得曾经名震一时的支家面色无光,城主一听,也不透露所谓福祉之事,只说时家乃丹香城名门,倘若爆出这等事,哪怕有天品丹师的名头撑着,约莫也会损伤名声。
时木烨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就想办法把人召了回来,若不是丹香城被无端封锁,城主府早会将此人笼于羽翼之下,正好时家不慈,城主府来做这个好人。
只是实在时机不巧,便依旧由他们暗中“控制”着此人,一旦此人脱离掌控,城主的意思是哪怕得罪雍璐山,也势必不能叫此人危害丹香城,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就地诛杀。
不过这些日子跟下来,此人要么实在能装,要么就是被磨平了棱角,那时家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日子过得无趣得很,比如帮着时家在艺丹坊张罗炼丹比赛,竟还要亲自出面摆平是非,实在是没一点儿天之骄子的魄力,光是远远看着,他们若是此子,早就闹起来了。
足见时家训练剑侍,确实是奴性颇重,哪怕身负天骄资本、拜入大宗门,依旧改不了无能的本性。
因为轻慢,起先他们盯得还算尽职,但现在只要灵力能感知人,他们就不会多靠近,毕竟靠得太近,也容易被人察觉。
时易见早已十分清楚跟踪者的这番心理,设宴款待完三位同门后,他好脾气地带着人在外转悠到晚间,这才将人送回雍璐山驻地。
看守驻地的雍璐山外门弟子显然早收到了城主府的传讯,这会儿连房间都准备好了,四人一到,就住上了暖融融、香气宜人的房间。
跟踪的人依旧没走,但时易见早已经找到了蒙蔽之法,上次去汇盈楼见人,他就是如此行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时间紧急,我就不同你们说废话了,武安坊那口井,是不是你们掘出来的?”
卞春舟看了一眼闻叙叙,见人微微点了点头,便道:“是。”
“那便好,今日我下井了,三次。”时易见竟也难得的快人快语。
三人一听,饶是陈最都来了兴致:“那井下,可有大能修士坐镇?”
时易见看了人一眼,心想这位同门果然是出了名的表里如一:“没有,不仅没有大能修士,更甚至连人都没有,底下全是水路,交错纵横,且那口井是海水井,连通海下,已经有人去找连接的海域是哪一块,可惜因为有迷阵的关系,暂时连入海口的位置都没找到。”
“那你们,岂不是一无所获?”
“也可以这么说,昨日听闻曾有化神尊者下水,与我同为水灵根,竟也毫无发现,我怀疑这井下的水路,与困住丹香城的阵法有关。”
闻叙心想,连化神都发现不了,他们能发现确实是托了春舟的运气。
“所以我很想知道,师弟,你们是怎么发现那口井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但其实时易见是同门,说出来倒也没什么,估计以对方消息的灵通劲,不可能不知道丹香城阵法分表里两层。
果然,时易见对此并不惊讶,毕竟时家帮助城主府可抓了不少从表世界掉进来的人,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卞师弟他们竟也如此幸运。
“表世界都没办法出去吗?”以小师叔祖的聪明劲,不应当啊,时易见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惊讶。
闻叙看不透时易见的表情,便直言道:“时易见,你真的不清楚困住丹香城的阵法来历吗?”
好难得,小师叔祖这么认真地同他说话,以前在宗门,可是只有在宗门大比的擂台上才有这般认真的:“我应该清楚吗?”
“你听说过,丹赤一族吗?”
很显然,时易见的反应是没听过,不仅没听过,他也根本不知道丹阵的存在。
不过他听完丹阵的来历之后,脸上的表情居然有些雀跃:“多谢小师叔祖,愿意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分享给我,原来还有这种秘闻存在啊,我都不知道呢。”
卞春舟:……感觉时家要惨了,时师兄开始动歪脑筋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同样在动歪脑筋的闻叙叙,心里立刻改变了口风,这怎么能叫歪脑筋呢,这是急中生智,险中求生!
“所以,原来炼丹也可以摆阵?我当真是第一次听说。”时易见思及时家那些遮遮掩掩的传承秘法,心想莫不是偷来、抢来的吧,因为来路不正,所以生怕被人惦记,连自家人都如此防备,那他可太想昭之于众了,“可惜我不会炼丹,太可惜了。”
不过也不必太可惜,正是因为他不会炼丹,所以家族炼丹坊那边的守卫反而不会戒备他,他那徒手画符的技巧,就是从时家的炼丹掐诀中获得的灵感。
时易见心想,幸好我在去五宗大会之前就被叫了回来,若是之后再来,他那徒手画符的术式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哪能有如今行走城中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