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么多年没见, 大家居然都不怀念本尊吗?”承微托着下巴, 略有些苦恼地开口,明明他都没来过苦渡寺,这一澄的脸怎么拉得比旁边的宗主师侄还要长, 可怜见的, 学佛的果然气性大。
怀念这个词,师叔祖你用得真是太传神了,顾梧芳擦了擦头上莫须有的汗,心想修仙界但凡知道您名声的人,胆敢在心里怀念您一下, 都得连做三天三夜被您撵着追的噩梦。
承微见众人朝他行礼,懒懒散散地挥了挥衣袖,此番他只是一缕神识下山,主要是山上有点无趣,加上若有似无的信仰断断续续地传来,虽然实在微弱,但这修仙界敢如此正大光明念叨他的人可不多见啊,他定是要过来仔细瞧上一瞧的。
而这一瞧之下,果然还是年轻人们看着一团和气啊,卞小弟子当真是不错,竟还在试炼幻境之中为他建了九座神龙庙,他就说嘛,修仙界其他人没这胆子给他塑金身造庙宇的。
承微摸着下巴,盘算着自己私库里有没有适合这位小弟子的东西,当然了,自家小阿叙也不能落下,顺带再给那使憨刀的也备一份好了,总不能让人说他厚此薄彼不是。
“不必如此多礼,本尊就是察觉到有人在念叨本尊,特此来看上一眼,诸位自便,权当本尊不存在便是了。”
……您老这么大一尊,任凭是天底下最心大的人,也不可能将您视若无物啊。
当然了,这话顾梧芳只敢在心里吠吠,说出口?他还要命来着。很显然,其他的几位宗主也是这么觉得的,加上幻境魔障已破,本次金丹赛段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
佛莲幻境之中,所有的参赛选手都已经恢复自我意识,除昏迷不醒的薛青牧外,都聚集在小镇之中,而下一刻邪神庙彻底溃散,小镇乃至于周遭的村庄齐齐消失,一朵朵巨大的佛莲瞬间自水面之下升腾上来。
佛莲之上,隐隐有经文闪闪烁烁,有人尝试定睛去看,却是怎么都看不清,反倒是双眼迷蒙,头晕目眩,而有人只瞥见一字,却如醍醐灌顶、晓通大道。
众人方知,这是佛莲给予所有参赛者的机缘。
不过这机缘转瞬即逝,很快众人眼前一转,眼前哪还有什么惊天佛莲,唯有微风拂过、水面碧波荡漾的一汪莲池。
至此,众人周身重聚清气、灵气回身,便是试炼结束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但哪怕是修为最浅的修士,此次比赛也是收获颇丰,至于此次比赛的胜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哪怕雍璐山的三位天骄谦虚推脱,也无人敢质疑三人在幻境中的表现。
其他门派当然也有亮眼的、不俗的表现,但跟人家这种扭转乾坤的相比,哪怕有人想要争一争,也得掂量一下外界愿不愿意承认他们的贡献。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还有那个合欢宗的薛姓小弟子,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大家得知这位小弟子的来历信息了,竟真只是才入炼气的修行新人,所以本次五宗大会最离谱的事情出现了,一个炼气弟子给大几百的金丹修士们弄了个差点儿破不了的困局?
太离谱了,那邪神到底什么来历,竟还能深藏在修士的意识之中?!这而且还是合欢宗这种有名有姓的大宗门,倘若是其他散修或是小宗门弟子,岂不是只能听天由命、坐以待毙不成?
有人自危,也有人觉得以自己的天赋,招不来这等邪修的惦记,论说自知之明,修仙界多数人都清醒地持有。
不过这些纷扰,对于刚参加完高强度比赛的闻叙三人而言,就比较遥远了,毕竟……一出幻境回到院落,居然看到了真龙降临,怎么不算是一种“梦想照进现实”呢。
得亏卞春舟在神龙面前稍显矜持,才没有将内心的话语迸发出来,当然了,他的心声几乎也是写在了脸上:哇去,神庙这么灵验的吗?!
自从上次烟花之后,承微神尊就很喜欢这位卞姓小弟子了,当然从前更多的是爱屋及乌,现在是真的有点儿想抢来当二徒弟了,多有眼光的小孩啊,灵根都如此有挑战性,就这挑事的能力也强得可怕。
“神尊,弟子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哦,事实上本尊还得感谢你才是。”
卞春舟:啊?
“好了,你们休息去吧,为师也去见见那朵开屏的老荷花。”
说罢,便化作一道烟雾消散在了半空之中,那叫一个来去潇洒啊。
卞春舟看向陈最最,陈最已经提刀往里面走了,于是扭头看向闻叙叙:“方才,我是幻听了,对吧?”什么老荷花什么的。
闻叙莞尔,当然跟着师尊数年,他已经学会了自我催眠:“是的,你太累了,先休息要紧。”
“是哦,那我回去休息了。”
两人圆满地自我开解完,各自回屋打坐修行,修士嘛,只要没有缺胳膊断腿、躺着不能动弹,心有感悟的时候没几个忍得住不修行的,哪怕是卞春舟这样的外来户,也根本忍不住,毕竟这跟游戏发大礼包放着不开有什么分别。
而另一头,烟雾般的神龙已经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了莲池,进去之后发现,苦渡寺的佛修脾气真是不错啊,竟还体贴地为他准备了荷花座椅,虽然他不太需要就是了。
“承微小友,当是第一次来苦渡寺吧?”
承微想了想,他去过碎天剑宗和合和宗很多次,确实没怎么来过苦渡寺,除了与修佛的气场不和之外,苦渡寺没有旧友也是其中很大一个因素:“少套近乎,你把那合欢宗的小儿拉入五宗大会的试炼秘境,外头那些人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搪塞,我你可糊弄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