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吸管伸到嘴边, 傅珩舟神情有些€€僵硬,想说病床是可以升起来的,他可以自己€€拿着水杯喝。
他三岁之后就没再用过吸管喝水了。
但是时樾眼神殷切地看着他, 傅珩舟顿了顿, 张口含住了那根吸管,慢慢地吸了两口。
时樾在一旁看着,想起正€€事,按响了床边的呼叫铃, 告诉护士傅珩舟已经醒了, 同时不€€忘盯着傅珩舟喝水:“慢点, 小口喝。”
傅珩舟浑身€€没什€€么力气, 轻飘飘抬眼看向时樾, 意思是他知道了。
结果€€时樾不€€知道误会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神一变, 将吸管从他嘴里抽出来。
傅珩舟心€€里暗道不€€妙, 但他一个刚手术完的病人,反应能€€力自然比不€€上时樾, 在想要躲避之前就被青年按住肩膀,凑过来在唇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时樾亲完就马上退开,即便刚才被傅珩舟那一眼勾得€€心€€猿意马,但知道轻重, 没再闹, 重新将吸管放到傅珩舟嘴边, 讨好地看着他笑。
被他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整得€€有些€€懵, 傅珩舟反应过来的时候,吸管已经重新放到了嘴边,他的嘴刚张开一条缝, 就被时樾眼疾手快地将吸管塞了进去。
青年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六个字:别说话,先喝水。
傅珩舟被他又怂又大胆的样子€€逗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但身€€体很诚实地叼住吸管继续喝水。
不€€过到底是刚经历过手术的病人,傅珩舟喝了两口水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涩,便又觉得€€想睡觉了。
时樾看出了他眉眼间的困倦,小声哄道:“再等一会儿,等医生看过之后再睡,好么?”
傅珩舟轻轻点了点头。
李书言很快就过来了,身€€后跟着一大群医生护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病房住了什€€么有疑难杂症的病人,需要这么多€€人观摩。
其€€实只是担心€€则乱,李书言接到呼叫铃的时候,先从仪器上传回来的数据确认了傅珩舟没事,再将昨晚没回去的几个医生都叫上,一行人赶来病房。
李书言走€€在最前面,见到傅珩舟睁着眼睛,立马走€€到床边,俯身€€检查他的状况:“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傅珩舟没力气也不€€想说话,摇了下头,意思是自己€€很好。
“行。”李书言检查了一遍,再看了看工作运转着的仪器上的数据,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这些€€天你好好休息,等腿上的刀口好得€€差不€€多€€了,再安排复健的事。”
傅珩舟昨天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有一点意识,自然也听见了说他手术成功的话,所以今天醒来后才一点都不€€惊讶,任由时樾摆弄。
时樾则是对他醒来这件事太过惊喜,压根没想到傅珩舟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手术成功这件事,直接跨越进照顾术后病人这一步了。
李书言没注意他俩的表情变化,还在继续说着:“前两天你的腿会慢慢恢复知觉,感觉到疼痛是正€€常现象,难忍的话就……”
他说了一堆注意事项和怎么缓解手术后的疼痛,末了,对时樾说:“我让人把€€这些€€整理出来发给你一份。”
时樾点头:“好。”
然后想起刚才碰到傅珩舟的手时感受到的冰凉,眉头微蹙,问李书言:“我刚才摸他的手,依旧很凉,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暖和点吗?”
光是手就这么凉了,身€€体其€€他地方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时樾这样想着,顿了顿,又道:“白天还好,我怕自己€€碰到他的伤口,晚上睡觉不€€敢和他同床,他睡着了会很冷。”
病床上的傅珩舟听见这番话,掀起眼皮看了看,李书言眉头一挑,他身€€后的一群医生护士纷纷低头,不€€敢将自己€€八卦的眼睛露出来。
“啧,你说这个啊,”李书言翻了翻自己€€手上的本子€€,发出哗哗的声响,“没事,手脚冰凉是正€€常的,他身€€体这么虚,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现在腿部感知还没有完全恢复,用暖水袋有风险,你给他用体温捂暖就行,晚上注意着点,实在不€€行就捂热了再回你的陪护床上去睡。”
李书言对着病床上虚弱的傅珩舟眨眨眼,仗着他现在没力气斥责自己€€,什€€么话都一秃噜往外说。
傅珩舟脸上没什€€么表情,时樾倒是后知后觉地脸红了,目光扫过现场一片白大褂,轻咳一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知道了,李医生。”
李书言笑了笑,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