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过大年那几日关外太平, 主子也赶得回来的话还要年赏,那也不老少, 且都是好东西,还是外头花钱都买不到的。
“领了赏就赶紧去干活, 都机灵着点,今日可不能出差错,听见没?”
临时被提拔当管事的妇人穿着厚实的棉衣站在廊下催促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众人,见还有人不错眼的看手中的赏赐,生怕贼惦记似的。
妇人又紧着催,“快拿回去放了就来干活,磨磨蹭蹭的,当心惹得主子不快,要挨板子,就是求情到姑娘跟前也不管用的。”
有个老妈子是新来的,头回得赏,抱着一大堆东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这么好的日子,嫂子您怎么还说这样吓人的话啊。”
“吓人?”妇人呵一声,“行了,赶紧去干活。”
众人也是嘴上叨咕两句,还是背着人的,在前院她们可不敢说。
前几日惩治了好几个干活不麻利的仆妇,听说是在前院跟姑娘身边的丫头金方吵嚷开了,让扫雪还推三阻四,闹到那位妙姑奶奶跟前,结果自是谁也没有逃过去,全吃了挂落。
现在哪个还敢不老实?
别说她们没胆惹主子不高兴,就是站在外伺候都大气不敢喘,平时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一眼的。
此时此刻,主屋。
虞归晚难得赖一回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蚕蛹蜷缩在炕上,背对着幼儿只露出乌黑的发顶。
这样危险的姿势如换成之前她绝对不可能做,更不会放下警惕将向来不离身的刺刀搁到桌上,现在要是突然杀进来一个人,说不得她就这样束缚在被子里让人给砍了。
幼儿醒得倒是早,已梳妆完毕,还将昨夜两人厮闹扯下来的衣衫给拾了起来放好。
虽说丫头都知道两人亲密无间,但太不像样了看着总归是不雅。
且有些东西幼儿也不想让外人瞧见,就是贴身伺候的金方也不行,不为别的,只因那些都进过岁岁身体里的,哪能叫人看了去。
“可要再睡一会?”幼儿挨到她身后将被子掀开一角。
带着香气的声音宛如羽毛扫过,耳朵紧接着就抖了几下,她怕痒的又往被子里缩。
眼睛明明是闭着、困倦到难以睁眼的,声音却清醒得很,一点不含糊。
“不睡,今日是你生辰,要早起。”嘴上这么说,她可是一点没带动。
幼儿隔着被子将人抱住,在她身后蹭了又蹭,语带笑音,“知你昨夜累着了,晚些起也无妨,我先出去安排,今日不用你操一点心,你只管坐着吃酒听戏,如何?”
想了好些日虞归晚都不知道该送幼儿什么生辰礼,临到日子了干脆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个干净,穿上喜庆的纱衣,拽着幼儿上炕,颠鸾倒凤了一整夜。
她也体贴,晓得幼儿体弱,手腕使不上多少劲,所以动的都是她自己,花样百出,任她体力再好也有些吃不消,今早就懒懒的不想动。
“今晚我就要带人去边城,”她也没忘了* 正事,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才终于舍得睁开眼,眼角竟有泪淌下,可见是困得狠了,“这些人还真会挑时候,哪天不行,就非得是明日。”
连累自己不能在家给幼儿好好过生辰,总这么急匆匆的,她难免有怨气,伸舌尖舔过昨夜被润过的薄唇,那双还带着浓浓倦意的眸子闪过狠戾。
此次谈判不会顺利,以东辽的尿性最多就是愿意花钱将纳措等人赎回去,割让城池绝对不可能,但她就是要城,而且是除边城之外另添十座城,还包括原先被抢走的两座喀木六族的金矿及陆陆续续被侵占的部族领地,现如今这些部族投靠了她,怎么着也得把地盘全拿回来才能证明他们没投靠错人,跟着她肯定能发家致富。
瞧她还困着,幼儿索性将人从被窝挖出来抱在怀里让她醒醒盹,掌心抚过她光裸的脊背,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伤疤,心又跟着疼起来。
其实东辽的使团早就到了,只是这群人乔装打扮想混进来,殊不知关外全是岁岁布下的眼线,人力有限也还有大批的黑鹰和草原狼,再不济黑鸦和秃鹫也是很好的斥候,一举一动全在监视下,还抓了几个不老实的,一顿鞭子下去抽得皮开肉绽,正五花大绑捆着等今晚押去边城,待明日往东辽使团面前一扔,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幼儿叹气道:“若是顺利,你还能赶回来过年。”
瞧这情形也知不会太顺。
虞归晚在她怀里又打了个哈欠,屋里暖如春,又有美人怀抱,醉人香气,这样的温柔乡可是让自己更不舍了,生辰过不好,连年也不让她过。
“我就去露个面,其他事让赵祯去和东辽掰扯,她要是扯不明白不还有朝廷派来的使团么,来了那就得干活,不然我好吃好喝好住的让着他们做什么,当我乐善好施不成,总要有点用处才行,没用就滚蛋。”
哪怕劳累了一夜,此时精神不济人很困顿,也还是狂妄到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也从不怕别人耍心眼,耍了又如何,只要她手里的刀够快够利,就没人敢在她面前造次。